()三個人,五隻眼睛盯著這隻風箏。
獨眼老二首先耐不住:“我實在看不出。”揉了揉左眼接著道:“我實在看不出,郭淳會被一隻風箏嚇死。”
郭淳:晉城大俠年四十七,幼年時棄文學武,善用各種兵器。十九歲時已名動武林。妻役,有一子。
子:郭風雷,現年二十五,縱橫鏢局總鏢頭。
“什麼樣的風箏也嚇不死人,更嚇不死郭淳。”陸先生回道。陸先生有兩隻眼睛,卻隻有五根手指。因為他隻有一隻右臂。
郭淳的屍體已經被運走,屋子裏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盞燈,一張塌,三個人。這間屋子很陳舊,應該到處可以看到蜘蛛網,卻被清洗的如同見情郎的姑娘似的。可見郭淳生前必定簡樸整潔。
“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我通常隻有一種辦法。”劉捕頭頹然歎道。
獨眼老二問道:“什麼辦法?”
“不去想他。”
“我做不到。”
劉捕頭淡淡笑道:“平時我也做不到,喝酒時是個例外。”
奎元齋是晉城最大的酒店。在晉城能吃到廣東的蝦餃,江南的鱔麵,四川的牛肉羹和藕絲糕是唯一一家。當然,還有二十年陳的女兒紅。
桌上擺著蝦餃,鱔麵,牛肉羹和藕絲糕。當然還有幾壺燙好的女兒紅。卻沒有一個人喝酒。
死人是不會喝酒的。
獨眼老二倒在桌下的發紫,左眼瞪的像隻銅鈴。劉捕頭手裏握著破碎的酒杯。“大力鷹爪功”是他的成名絕技,多少在逃犯在他掌下斃命,想不到最後捏碎的隻能是隻酒杯。陸先生趴在桌上,像是睡著了,可惜永遠不會醒。
奎元齋的老板抖的像是在篩糠,張著的嘴裏能塞下一隻鴕鳥蛋。沒有人會對三具屍體感興趣,他盯著三具屍體,似乎想回憶起什麼。強忍著惡心,記錄當時情況。厚厚的文迭上記錄最多的三個字是“不知道”。
沒有人會對三具屍體感興趣,現在卻有個例外。
古老頭是名仵作,五十多歲。常年看守亦莊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孤僻。古老頭現在看起來比昨老了二十歲。三位老友躺在棺材裏等著自己解剖,任誰都會不忍下手。何況,送屍體的人忽然變成被送的屍體,任誰都會不適應。
“你下不了手?”郭風雷進來後古老頭竟然沒發覺。
人在悲痛中反應會變遲鈍,仿佛是恒古不變的道理。
“我根本不必下手。”古老頭喃喃道:“你難道是個瞎子?”
“我看得出,他們都是中毒而死。“
古老頭道:“我還看的出,他們中的是極常見的毒。下在酒中,酒的顏sè氣味都有所改變。”
郭風雷接道:“經常喝的酒加入鶴頂紅味必定有所改變。”
“這樣的酒你喝不喝。”
“我不是豬。”
古老頭盯著三口棺材喃喃道:“他們也不是豬。就算有人拿刀架著脖子,他們也不會喝。”
“我不定會喝的,死前能喝上兩杯上好的女兒紅,總比被人一刀砍下腦袋要好的多。”
古老頭回頭盯著他,平時和藹的臉上,露出像不心踩到一坨狗屎似的表情。如果腳下真有一坨狗屎,他也不介意甩到對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