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祭日(1 / 1)

滾燙的湯藥往外散著白氣,氤氳的白氣中夾著相當濃鬱的藥味,蘇芪剛端到嘴邊就嗆得差點吐出來,趕緊又放回了托盤裏,皺著眉頭幹嘔了半天才抱怨說張儉這藥的味道怎麼這麼惡心。

張儉笑著隨手撿起一本書,不停地扇著湯藥,然後說這藥味蘇芪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她不是也從小就跟藥材打交道嗎?

“從小跟藥材打交道也架不住你這藥味道惡心啊。”蘇芪一副不滿的樣子,“你這是什麼藥啊?怎麼這麼惡心?”

“專程為你配的。”張儉一副奸計得逞的市儈表情,笑嘻嘻地問,“怎麼?是不是很感動?”

提起藥,蘇芪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與張儉相識的禦醫,便跟張儉說起了此事,然後問他與那個禦醫是什麼關係。

大概是許久沒有提到過去的事情了,也或許二人相識的時間實在是太久遠了,張儉聽到蘇芪提起之後,表情明顯的就有些悵然,沒有立即回答蘇芪,而是沉默著繼續用書扇著藥碗。

許久之後張儉終於將書房下,又把藥遞給蘇芪,這次蘇芪強忍著惡心,一口就把藥喝了進去,隻不過放下碗之後又覺得一陣惡心,便捂著嘴直朝著祁飛擺手。

也多虧祁飛跟了蘇芪許久,立刻就明白了蘇芪的意思,趕緊到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蘇芪,蘇芪接過來灌進了嘴裏,才撫了撫胸口好了一些,便又開始抱怨說張儉這服藥實在是太惡心了,從來沒見過味道這麼惡心的藥。

“你跟我說說這裏都有什麼藥?”蘇芪一臉的不甘心。

張儉卻搖搖頭,說蘇芪不會想知道這裏麵有什麼東西的。

蘇芪見他麵色嚴峻,也就不再問了,因為她也在他手下學習過,知道他總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醫術上沒有的方子,而且多半十分惡心,她恐怕真的不會想知道裏麵有什麼東西。

最終張儉也沒有說自己跟陳大人有什麼關係,蘇芪也知道他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肯定是有什麼不想告訴她的事情,至少是目前為止不想告訴她,她也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不說也就不說了。

“對了,我這幾天就住在蘇家,等你好些了,我再回侯府。”

“謝謝師父。”

後來的半個多月裏張儉都住在蘇家,而蘇芪也乖乖的每天呆在房裏休養身體,什麼事情都不管,每天樂得清靜,身體倒是也好得很快,當然這也跟她年紀輕恢複快有關。

蘇芪好長時間都沒這麼清靜過了,這些天她閉門謝客,也不再接受任何消息,不管是生意上的還是別的,就仿佛她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小姐,每天就彈彈琴、寫寫字,小日子過得是優哉遊哉。

當然陳恪一次都沒有來看過蘇芪,陳奐倒是時常來,他也不知道陳恪和蘇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時常納悶地問蘇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蘇芪也隻能搪塞說可能陳恪覺得與她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怎麼可能之前相處得那麼好?忽然之間就覺得不合了?這個說法陳奐是決然不信的,不過既然蘇芪不願意說,他自然也就不再問,反正旁人的感情之事他是沒有資格發言的。

這一天陳奐又來看她,還給她帶了好多小點心,不過與他聊天的時候蘇芪一直顯得心不在焉的,直到他離開之後蘇芪才趕緊招呼著祁飛給她找衣服,找人給她好好梳妝。

祁飛剛才就覺得不對勁,此時又看她要換衣服就問她要幹什麼。

蘇芪這才抱怨起來,說早知道就早點告訴祁飛將陳奐攔在外麵了,本來一早想出門的,結果被陳奐耽誤了一上午,這下可能就來不及了。

“要幹嘛去?”祁飛一邊在衣櫃裏給蘇芪找衣服,一邊問她。

“想去廟裏。”蘇芪坐到梳妝桌前,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確實還有些憔悴,“晚上再去找幽燭先生喝點酒,今天是父親的祭日。”

祁飛一愣,他已經忘了今天是老家主的祭日,沒想到蘇芪竟然能這麼清楚的記得,主要是她閑在家這麼久還能知道今天是哪一天,想來她一直十分在意此事,所以一直注意著。

這一府的人全都是蘇芪兄妹的親信,原來蘇家的人都留在了杭城,恐怕沒有幾個人會記得蘇祁峰的祭日,不然不會一上午都沒有一點動靜,總歸會有人前去祠堂祭拜才對。

既然已經知道了,祁飛當然要去祭拜一番,於是便趁著蘇芪梳妝的功夫去祠堂給蘇祁峰燒了第一份紙錢,他剛燒完蘇荻也帶著青矜紅袖姐妹過來祭拜。

蘇荻看到祁飛還十分驚訝,祁飛沒有說是蘇芪告訴他的,隻是順便告訴蘇荻今天蘇芪要出門,蘇荻也沒阻止,畢竟在家呆了這麼多天也應該出去走走,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囑咐祁飛一定要保護好蘇芪,實在不行就多帶幾個人。

這當然用不著蘇荻提醒,也根本用不著祁飛安排,之前瞿革安排保護蘇芪的護衛一見蘇芪出門就十分自覺地跟了上去,壓根不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