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以為他就是害死她親人的凶手,盡管她對他心存愛意,但因著他琢磨不透的身份,她始終不敢靠近他,以至於是一味的懷疑與試探。
現在,沒有了這些以為,她站在了他的麵前,看到了真正屬於她的曾經,一段讓她無力反抗的命運,卻足以讓她動容,對他永生不棄不離。
“弄好了就快些端過來吧,我餓了。”香氣縷縷飄入寧珂的鼻翼,寧珂不由得微微一笑,探頭向窗內張望。
取好一雙筷子,宇文拓端起麵碗,繞過門牆,輕輕在寧珂麵前一放,極自然的搓了搓手指,裹在了衣角裏。繼而,雲淡風輕的一笑,道:“請吧。”
低頭看著熱氣騰騰的麵條,注意到適才的那個小動作的寧珂不由得頓了一頓,抬眼道:“這樣端過來很燙吧。”
話音一拐,她翩然一副眉眼間已然凝上重雲。
“手早就磨出繭子了,其實一點也不……”
“我看看。”寧珂說著,不待宇文拓說下去,便拉過了他的手,一番仔仔細細的查看。
“快吃吧,不然就涼了。”宇文拓試著抽回了手,又將碗向寧珂推了推,目光中流露著淺淺的寵溺,隻是習慣把自己隱在不動聲色的外表之下的他,目光之中,愈發得深邃了。
愣愣的與他的眸子對上,也隻是一忽,一抹紅暈漸漸爬上寧珂的臉頰,散去了雲霧朵朵。她不自主的“噗嗤”笑出了聲,的的確確是一副釋然的樣子,“以後多注意些。”
宇文拓應了一聲,又不自然的看了看手指,見寧珂目光掃來,他又趕忙躲避開,像極了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寧珂知道,隻有在她麵前,他才可以這樣放鬆警惕。如今的他,冷淡的外表下透出一絲從未見過的羞澀,使得寧珂也不好意思繼續'施壓'了。
埋頭吃起麵條,寧珂挑起段段送入口中,不多時,已風卷殘雲般的將一碗麵條掃蕩一空。滿足的用宇文拓遞來的手帕擦擦嘴角,寧珂以手托腮,眼眸掃了掃麵前空空如也的麵碗,靜靜道:“這是我認認真真吃過的第一頓飯,從前沒有過。”
“以後天天會有。”宇文拓將石凳移到寧珂身旁,一手輕輕攬她入懷,“帶著寧兒,一起回到昆侖,好好的生活,再也不理塵世紛擾。”
寧珂倚靠在宇文拓肩頭,慢慢點頭應了。眉頭愁緒陰陰壓得她說不出話,隻是他不知道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她亦不知他心中的萬般思緒。兩個人,都隻是默默的依偎在一起,靜謐無言,漸漸將聲音融化在了空氣之中。初晨下,除卻依舊可聞的呼吸,便僅餘下這一對相伴無言的人兒,無言的將一雙終不空虛的影畫在了潮濕的青石地上。
昏黃的大殿上,執芭蕉羽扇的宮女默然靜立在皇椅之後。衣衫不整的錦衣男子側躺在長長的椅上,膝邊還伏著一位美人,一手正自輕輕捏著一粒剛剛去了籽的櫻桃,送入男子口中。
殿正中央盤坐著一名紫衣女子,纖手撫琴,似雙翼白蝶戀花不忍離去。身子輕飄飄的,若仙界神女,不染凡塵。
她一襲紫紗拖在地上,襯著暗金色的地麵,愈發顯得華貴。
琴聲款款,似月宮姮娥踏出廣寒之門,步步向男子行來,還不忘一邊寬衣解帶,現出一番冰肌玉骨。男子聽得如癡如醉,迷亂若成仙一般。
看著此情此景,紫衣女子不由得皺了皺眉,臉上顯出鄙夷的神色,不願再多看男子一眼。
琴聲也就此停駐,紫衣女子理好裙擺,抬起琴來,轉身欲走,男子驀然睜開了適才迷亂得閉上的雙眼,冷冷的道:“汐妃,近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