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一步,適才被擊散的槐樹慢慢從道路兩旁生長起來,好像一個個忠心的守衛,執著的守護著槐園。
“原來以為這些樹一定會因此枯死,現在看來,也不用多此一舉,白白擔心了。”藍雨抱著雙臂,走在宇文拓旁側,卻始終沒有近前。
自己隻是一隻天堂鳥,又有什麼資格配擁有愛情呢?
更何況,叔叔曾經如此執著的深愛著那個女子,到了今時今日,亦如是。
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竟然連側首望著他的勇氣也沒有了。
“藍雨,等一下。”宇文拓的聲音隱隱傳來,她卻覺得遙不可及。
“怎麼了?”藍雨頓了一頓,慢了一步停了下來。
“你看前麵的小院子裏有人。”宇文拓伸手指了指,示意著藍雨。
抬眼望去,一片漫漫花海之中,一個紅衣女子俯身立著,手裏握著一把金色巨剪,正自專心致誌的修剪花木。
“她就是主人?”藍雨兀自問道,眼神仍然飄飄忽忽,不落在宇文拓的身上。
“不是。”宇文拓搖了搖頭,徑直走上前去。
“喂!叔叔,那裏可是八卦陣!”藍雨一時間不由得驚慌失措,三步並兩步跑上前去,一把攙住了宇文拓的右臂,深呼了一口氣,鎮定自若的道:“誰叫你不等人家啊。”
她的聲音中滿是嬌嗔,聽上去,讓宇文拓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像是感覺到了宇文拓微微的變化,藍雨臉上也是一紅,卻也隻能裝作毫不在乎。
“請問……”宇文拓收斂起了性子,以一個客氣的方式開了個頭。
“嗯,要找家師,改日再來。”決然的打斷了宇文拓的話,那女子依舊神色淡然的剪著花枝,絲毫沒有抬頭看兩人的意思。她的聲音粗獷,顯然不是中原女子的風範。這讓藍雨瞬間對她產生了興趣,開始上下打量起她來。
女子生的濃眉大眼,神色間盡是不拘小節的的風範,微微傾起的眼角,倒是有幾分西域女人的姿色,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請問你看夠了嗎?”女子沒來由的一句話,倒嚇了藍雨一個激靈。
略帶著不滿,藍雨回駁道:“我還以為你不想看我們了呢!”
“我本來也沒想看你們。”女子轉過了身,語氣放的更慢了。
“你……你……”藍雨差點氣的跳起來,忙不迭的轉頭向宇文拓抱怨道:“她和那個慕容沁嫣,都不是好東西!”
聽到這個名字,女子手上的活停了停。
“你們認識慕姑娘?”
“是。就是慕姑娘叫我們來拜訪家師的。”宇文拓淡然的看了藍雨一眼,藍雨立時收住了脾氣。
“那怎麼不早說啊!嗬嗬。”女子突然直起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你也沒問啊!”藍雨賭著氣,兀自憤恨的道。
“那就快請吧!”女子換上了一臉笑容,金剪一揮,無邊的花海之中驀地出現一條小路。
“你們小心一點,有些花是有毒的。”女子慢慢的走在前麵,小心翼翼的給兩人引路。
“嗬,變得可真快!”藍雨嘟著嘴,謹慎的瞥了一眼前麵的宇文拓,換了一種方式,把這幾個字用都音符輕哼了出來,倒是成了一個有趣的旋律。
雖然不是說給他聽的,卻是有意讓他知道。
可是到了最後,她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丁點故意的成分。
要說她可以不在乎他的存在,怕是連鬼都不信。
吐了吐舌頭,藍雨收回心緒,還是默不作聲的繼續跟著趕路。
心裏卻暗自忿忿的道:“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彎彎曲曲,變化多端的路,三人東拐西拐,費盡一番周折,八卦陣終於走完全程,大功告捷。
洞簫聲起,驚落一院青葉。
女子微微一笑,仰頭指向前方,“到了。”
一所竹屋隱在淚竹林的層層遮掩之下,在陽光的裝點中顯得愈發的閃亮奪目,倒是沒有了想象中的那般內斂淡泊,幾分高高在上的淩人氣勢還是綽綽有餘。
不過這也無怪槐園之主,畢竟南疆和中原風俗大有不同,若是真的一模一樣,反而失了這一絲特有的民族氣息,也不失為是一件憾事。
滿懷著希望與敬意,三人推開了竹屋的小門。
淡雅的茶香緩緩的溢散開來,瀠洄在屋子上空,流連於茶客的飄飄衣袂。
一個白須老人靜靜的坐在竹椅上麵,調配著新的茶水,見到三人進來,他輕輕的道:“槐香,你和槐花一起出去吧。”
“是。”立在一旁的又一名紅衣女子微微躬身,倒退了幾步,便和之前的那位剪花的女子一同掩了門退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