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又在加班,也可能又和那個湛之諾在一起……
一想到這些,他心裏就很不是滋味,這些天他每天都故意來得晚些,就是不想看到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雖然明知她每天都會和湛之諾在一起工作相處,但他還是不願親眼看到。
微蹙著眉,他呼出一口氣,心裏卻仍是沉鬱得紓解不開,腳下也飛行得很慢,好半天才來到寫字樓的上空。
報社裏燈火通明,的確還有人在加班,可是卻沒看到莫桑璃的身影,他又仔細看了看,也沒看到湛之諾,他們……他們又到哪裏去吃飯或者……心裏一陣緊縮,搖了搖頭,他沒法再想象猜測下去。
屏蔽掉所有喧囂的雜音,他專注地尋找著她的聲音,卻一直沒有找到,咬了咬牙,他又努力地去聽取來自湛之諾的話語聲,也一無所獲。
他在雲團上呆立了半晌,隻好又飛回莫桑璃的住處,沿路仔細搜尋,甚至包括那天他們曾去過的那個西餐廳,卻一直沒有看到他們的蹤影。
尹天石無奈隻好到處搜尋,並一直專注地搜索著他們的聲音,飛來飛去幾乎已找了半個城市,時間越來越晚,他心裏開始有些不安起來,還未細想,就忽然聽到了湛之諾的聲音,他忙轉身向聲音來處急速飛去。
湛之諾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走進電梯。
這是一座電梯公寓,他住在十八層,這套房子兩年前就買下,他卻很少住在這裏,一年到頭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采風,這房子對他來說隻是個存放東西的地方,一點兒也不像個家。
電梯在十八層停下,他走出去便迎麵碰到住在隔壁的那對年輕夫婦,微笑著寒暄了兩句,各自走開。
都市裏的近鄰大多如此,彼此認識卻又相互陌生,熱情寒暄卻又來往生疏,打開門會有偶爾的交集,關上門就是完全不相幹的兩個世界。
湛之諾唇角一歪,嘲諷地一笑,掏出鑰匙開了門走進屋內,關上門,將鑰匙隨手扔在玄關處的鏡台上,走進客廳,放鬆地往沙發裏一倒,呼出一口氣,眉心卻微微蹙了起來,眼神裏有一絲悵然失落。
從褲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她未接便掛斷了他的電話,一直也沒有再給他打過來,她對他始終有些淡淡的疏離,從她的眼中能看到的除了對他的感激就再也沒有其它了。
他知道,想要走進她心裏的那扇門一定十分的不易,一旦走進,她的心裏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他很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走進她的內心深處,如此來之不易卻為什麼又要這樣地傷害她,她能從這樣的傷害中痊愈嗎?還能再次敞開心扉嗎?
尹天石隻聽到湛之諾說了兩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聲音,他雖很快便飛到聲音來處的範圍內,卻無法立刻找到湛之諾,隻好在這個範圍內仔細地搜索著,一直沒有聽到莫桑璃的聲音,這讓他越來越不安。
終於在一幢電梯公寓裏看到了湛之諾,見他正端著一杯咖啡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尹天石忽然明白這一定是他的住處,難道她竟到這裏來了麼?
心中一黯,眉頭微蹙,忙迅速察看了一下,除了衛生間,幾個房間裏都沒有人,他猶豫了一下,又定睛向衛生間裏看去,不覺一愣,原來她根本沒到這裏來。
他看了眼湛之諾,見他端了咖啡正往書房裏走去,他今晚沒和她在一起麼?那她現在在哪兒?
尹天石越想越覺得不安,現在已經很晚了,他必須再回到莫桑璃住處去看看,如果她還沒回去,那就可能……
……
湛之諾的書房裏其實書並不多,隻有一麵牆的書櫃裏塞滿了書,其餘三麵牆上都掛著他的攝影作品,大大小小的畫框錯落有致,其中有幾幅作品還曾獲過獎。
進門的那麵牆前現在卻放著一個很高很大的架子,一幅天藍色的綢布搭在上麵,將整個架子都遮蓋得嚴嚴實實。
湛之諾走到書桌前,半靠半坐在桌沿邊,手裏端著杯咖啡卻忘了喝,目光落在對麵那個架子上,怔怔地望著那一大幅天藍色的綢布發呆。
尹天石本已心急地轉身要離開,卻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看去,不禁呆住。
書房裏,湛之諾上前一步將那幅綢布一把拉了下來,天藍色的綢布下原來竟是一幅簡單裝裱在木板上的巨幅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