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比無緣更悲涼(1 / 2)

“給你兩個選擇。”湛之諾表情有些嚴肅地看著她,“要麼你吃完這碗粥,要麼我送你去醫院輸液,你選一樣吧。”

莫桑璃看著他,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堅持的眼神和較真的樣子,也沒有力氣再抵抗,隻得接過碗,放在桌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著,熱熱的粥順著食道滑進胃中,她這才發覺原來自己的身體由內至外都是冰冷的,直到這時胸腹中才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

湛之諾一直坐在她旁邊,側著身靜靜地看著她一點點地喝著粥,稍微地放下心來,隨即又若有所思。

莫桑璃喝了半碗粥,再也吃不下,轉過頭看著湛之諾,有些為難的樣子。

“吃不下了麼?”湛之諾問道。

莫桑璃點了點頭,也許的確是因為餓了太久,現在吃了一點東西後,感覺精神和體力似乎都恢複了一些,腦袋裏也沒有剛才那麼昏昏沉沉了。

“好吧,不勉強你了,吃一點總比不吃好。”

湛之諾看著她,想了想,終於輕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莫桑璃一怔,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這兩天的一幕幕被他的這句話一勾,頓時彙成一把鋒利的冰刃,刺入她剛剛回暖的胸腹中,又冷又痛,慌忙垂下頭,下意識地咬住嘴唇。

湛之諾見狀一驚,忙伸手捧過她的臉,輕輕扳了扳她的下巴,迫使她鬆開了咬住的嘴唇,本就受傷未愈的嘴唇被她這一咬,又立刻滲出血來。

他忙扯了一張桌上的餐巾紙,將她嘴唇上的血輕輕沾去,但一鬆開血又湧了出來,隻得輕輕按住。

莫桑璃先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然後便一直閃躲著,卻閃躲不開,見他用餐巾紙按住自己的嘴唇,忙伸手接了過來,終於使他慢慢鬆開了手。

湛之諾看著那張餐巾紙上刺目的血跡,心裏一陣顫痛:“原來你嘴唇上的傷是你自己咬的?你……”

他忽然說不出話來,這樣狠狠地咬住嘴唇,分明是在強忍住巨大痛苦時下意識的舉動,她……她到底在承受什麼樣的痛苦?是誰讓她如此的慘痛?究竟是誰,會狠得下心對待這樣一個完全沒有防禦能力的女孩兒?

他看著她沉默地捂住傷口的樣子,越來越心痛卻也越來越生氣,不管那個人是誰,這樣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愛護她,就根本不值得她這樣痛苦,不值得她如此地折磨自己。

“不就是失戀嗎?”他有些生氣地看著她,眼裏卻是無限的心疼憐惜,“大好青春年華,誰又沒失過幾次戀呢?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莫桑璃一驚,按住傷口的手不知覺地鬆開放了下來,嘴唇上的血已稍稍凝住不再滲出,她轉過臉怔怔地看著湛之諾,不明白他是怎麼猜到的。

湛之諾看著她憔悴的臉龐,腥紅的嘴唇襯著慘白的麵色,說不出的淒美又絕望,實在不忍再看,垂下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站起身將她也拖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說道,拉著莫桑璃離開粥店。

車子開到城郊的一個農村,在村口停了下來。

一條不寬但十分平整的馬路從村口一直延伸入內,路的兩邊都是統一修建的一幢幢小樓房,十分整齊又漂亮。

莫桑璃跟著湛之諾下了車,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帶自己去見什麼人,也無心去想,隻是茫然地跟著他。

湛之諾走進村口,直接就向右邊第一幢小樓走去,拍了拍院子外的大門,一位六十多歲的大爺開了門,把他們迎了進去。

穿過院子,走進屋內,莫桑璃這才知道,這裏隱居著一位民間手工藝人。

滿屋的架子上擺放著無數個小小的泥塑,全是各種人偶或佛像,高度不超過十厘米,線條簡拙,造型各異,神態生動有趣,形象豐滿鮮明。

一位白發蒼蒼卻紅光滿麵的老人弓著背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手裏正捏著一個小泥人,見他們走進,把老花鏡往下一拉,站起身來,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們。

領他們進來的那位大爺靠近老人大聲說道:“爹,這兩位是記者,是專門來采訪你的,你跟他們聊聊吧。”

白發老人笑嘻嘻地應道:“好,好!”

湛之諾走了過去,與老人拉家常般的聊起天來,老人的聽力已衰退,湛之諾隻得提高嗓門跟他對話。

莫桑璃站在一邊,神思仍有些恍惚,無法集中注意力聽他們的談話,隻是看著滿屋子的小泥人,呆呆地出神。

那位大爺已經走出門去,將一團粘土放在院子裏的石台上,不停地揉、摔和捶打,看樣子那團粘土就是製作泥人的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