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好奇(1 / 2)

張慕奔跑在筆直寬闊的馬路上,背囊的袋口不知何時開了,一本厚厚的相冊在步伐的上下起伏中露出了大半。他的目的地是十公裏外的八極門武館,是他十多年來居住卻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奔跑不是為了向館主那個他稱為師公的人報上自己畢業的喜訊,而是自就是這樣奔跑於武館與學校之間,學、中學、大學,無論路有多遠。

他心中此時沒有像其他畢業生拿到學位證書時的驚喜,也沒有學友們為即將的分別而傷感。一如往常,心如止水,望向前路的目光冷漠中帶著茫然,往事在眼前曆曆浮現。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武館裏的,十歲以前的事情全然記不得了。在第一個記憶裏,是好累,努力的睜開雙眼感覺是在飛機裏,可沒一會如山般沉重的眼皮又壓了下來,再次睜開雙眼時已到了這座西方國度的武館裏。那時的自己有如一隻受傷的老鼠,看著四周陌生的麵孔一個人蜷縮在角落驚恐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後來時間被排的滿滿的,每都有幾名老師進出他的房間,數學、英語、法語、德語、、、、、、還有鋼琴。

晚飯後師公就會出現,親自教授張慕一個時的論語、詩經,剩下的時間就是到後花園中練習兩個時的八極功法。兩年後,張慕被轉到了訓練場,那一年他十二歲。

八極武館是一個商業集團的保鏢培訓基地,被送來的少年全部是孤兒。他們大都來自華夏,還有一部分來自東南亞,但是不論來自哪個國家前提是他們都必須是華人。這些少年經過特訓回國後將會成為集團裏重要人物的貼身保鏢。每隔兩三年都會有一個或幾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被送來,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每武館會派人帶著去附近華人開的私立學校上課,其餘的時間就是留在武館中訓練。兩年後他們會被轉到訓練場,再訓練兩年,如果他們的各項成績夠好又願意留下,可以在這裏上完大學,條件是:訓練、訓練,可至今為止這樣的人隻有張慕一個。因為張慕沒有其他少年的幸運可以選則,他隻能留下。

那一,風起雪飄。張慕同比他大三四歲的三個少年**的跨立在泥塘邊。魔鬼教官站在他們身後,把他們一個個踹趴在泥塘中,絲毫沒有顧及到張慕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一樣的踹一樣的用力。張慕沒有像那三個孩子一樣去華人私立學校上學,而是進入一所公立中學。每不許坐車,隻能一個獨自跑步去,跑步回來。魔鬼教官把時間規定死死的,早走一分鍾不行,晚回來一分鍾更不可以,如果超過規定他會把你處罰的不想見到明的太陽。

由於不在同一所學校,也不住在一起,張慕和那三個一同受訓的少年並沒有什麼交流,隻是訓練間隙時在他們的閑談中知道一些概況。

“他們給我們吃,給我們穿還讓我們讀書,無非是想讓我們死心塌地的為他們賣命。”一個少年不忿道。

“是啊!我們回去就是給那些少爺姐們當打手,”另一叫吳非的少年道。

“當打手?你想的美,當打手用得著在我們身上花這麼多錢嗎?”第三個少年指著不遠處還在訓練的幾個成年人道:“他們才是當打手的料!”

“他們隻特訓三個月,我們在武館兩年在這裏兩年一共要四年啊!”第一個話的少年舉起四個指頭麵部表情有些誇張。

第三個少年又道:“我們是要擋住飛向他們的斧頭和各種暗器還有、、、、、、”這少年話還沒有完就被吳非打斷了“飛向他們的怎麼會是斧頭和暗器?應該是子彈,我們是擋子彈的,我們就是傳中的肉盾。”

“擋子彈,”聽見這三個字張慕感到驚恐得刷白,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眼神落漠中帶著絕望。是啊!現在自己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要將來用命去換的。可是擋子彈,不要真的去擋隻是聽這三個字自己都感到萬分驚恐。該怎麼辦啊跑,逃離這裏,心裏剛剛冒出了這個想法,空中又響起時常回蕩在耳邊的聲音:“聽話,你一定要聽話。”是的,張慕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聽話的孩子了,誰的話都聽,在他心裏感覺欠身邊每一個人的,所以他必須聽話,聽每一個人的話子彈’這三個字不是張慕的心理所能承受得了的,一向循規蹈矩的他還是選擇了逃跑。

第二上學,張慕跑到校門口沒有進去,轉身上了一輛公交。在張慕暗自慶幸逃離虎穴的時候,公交車前方拐角處衝出幾輛公交車攔停下來。十分鍾後張慕被帶到了魔鬼的麵前。先是一頓棍棒,接著就是折磨、折磨、再折磨。張慕昏厥過去,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間帶有鐵柵的黑屋裏,寒冷、傷痛、饑餓一起襲來,他再次昏厥過去,迷糊中喊著:“媽媽,救我,媽媽快來救救我。”

不知過了多久,從鐵柵外送進一瓶水和一塊麵包,張慕就像一隻饑餓狗抓起麵包就塞進嘴裏,著急中擰不開水的瓶蓋差點噎死過去。這成為他心底不為人知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