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孟凡青閉著眼睛右手摸索著桌子上的手機,憑借感覺熟練的關掉震動,心中默念床!東風一號跟蹤正常,遙測信號正常,手機鬧鍾提示正常,內衣穿著正常,外套穿著正常,睡姿保持正常,現在主體與桌麵分離。。。主體與桌麵分離。。失敗了…
這樣的痛苦他每個月要經曆1是第1起一會就能領到工資,孟凡青堅強的揉了揉沉重的眼皮,起身,掏出腰間別著的一串鑰匙,另一隻手扶著牆踉踉蹌蹌的走到玻璃門前打開熟睡中的U型鎖,關閉夜裏值班的電子報拉起疲憊的卷簾門,又扶著牆回到自己的座位,左三圈,右三圈,各種扭扭,放鬆一下頸椎,等待新一的開始。數分鍾後門前腳步聲開始密集,粗腿細腿粗腿粗腿排列無序,孟凡青用力的瞪了一下眼,回了回神,整理完扭曲的衣著,再次徑直走到門前,低聲密語“口令”,門外更低聲的回答令著吼一聲力把半開的卷簾門推倒頂端,隻見以大堂經理為首各sè唆樂蜜隨後的周末值班分隊簇擁而入,董曉琪看了一眼孟凡青冷冷的甩出一句晚上睡的挺用力呀!夢沒夢到我呀。”孟凡青好似沒聽見,臉上沒有給出任何表情,其實他明白董曉琪的意思,暗戀唄!“出家之人經得起挑逗,雖然老衲不帥,但哪個死耗子沒遇見過瞎貓的誘惑。”他的心中早有定論。
悲摧的單位沒有折疊床,這讓悲摧的他每晚都要臉朝桌麵趴著睡,早起的時候腦門上勢必會留下一個紅印,桌子上也少不了一圈烘幹的口水痕。而董曉琪每每值班都會用不同的句子調侃他通紅的腦門。諸如“桌上的印泥又讓你靠幹了吧?”“多大個事啊?找姐啊!不用磕頭也能辦的妥托的。”此類。孟凡青從來不覺得做保安會比其他的工作低賤,對董曉琪的調戲保持沉默是因為他不喜歡這種長相普通又自認為有幽默感的女人。況且今領完工資他就打算辭職了。告別他不想做的,遠離他不想見的。
北牆的大電子表顯示時間剛剛走到務剛到,經理還未見人影,他這會兒什麼也做不了,既不能離開崗位也不能遞交辭職信,無奈隻能坐在椅子上透過大堂的落地窗觀賞穿梭往來逐漸密集的人流,腦中一邊盤算著下一步的打算,一邊複習一下昨晚組織好的語言,時間大約又飄過5分鍾,一聲悶響震動了他那直直發呆的眼神,回過神來他向聲音響起的方向望去,馬路對麵人群開始聚攏,典型的中國式圍觀初具規模,“一定是又出車禍了”,孟凡青習慣認為。來也奇怪,這條街既不堵也不窄,可總是隔三岔五有車禍發生,不是車撞車就是車撞人,在他工作的半年中已見怪不怪外加屢見不鮮。剛開始的時候在他心中還殘存有雷鋒叔叔的影子,打個個逃逸車牌號什麼的也會心生自豪感,後來經曆過兩次碰瓷與一次訛詐之後,他深深覺得,這些敗類如果真被撞死在社會主義的車輪之下,國家興許會少了許多負擔。所以自那以後,孟凡青但凡遇到有人聚堆,絕不靠前,隻是冷漠的注視著那一撮閑人,內心譏笑著生存係統的神奇,假設沒有車禍發生,碰瓷的會沒有收入,保險公司滿意的賺到保險金,沒有人圍觀,偷少了許多下手的機會,三八們缺少了飯後八卦的材料,醫生們閑的蛋疼非誠勿擾,修車廠倒閉,造車廠求饒,中國的人口再怎麼計劃生育也無法實質少,一場車禍供養著多少工作崗位,又有多少人背地裏偷偷歡笑,車禍怎能杜絕,是定,還是人為?
果不其然,一會的工夫,保險,救護車,拖車過的記者,**達人,偷,三八紛紛到齊,展開自己的工作,未見嚎啕大哭,可見沒有女人和孩子或者二者已死,未見急救人員抬人,可見沒有重傷。正當孟凡青以自滿的心態模仿柯南時,銀行門口路過一個疑似收廢品又看似廢品的老漢,年齡大約60出頭,臉上褶皺較少胡須略長,右側腮幫子突出,鼻子中間有顆痣,眼睛烏沉像抹了一層膠水,帶著一個灰sè的塑料偽草帽,上身為白sè套頭老頭衫,下身綠sè直筒民工褲,一條腿挽到七分,一條腿挽到八分鞋想必是行業的標準配置。老漢看到正在賣呆兒的孟凡青,即刻停住,放下手中的編織袋,從袋中掏出一個7號的信封,晃悠悠的來到孟凡青跟前語速緩慢卻略帶沉重的:“夥子。。。能幫個忙嗎?”猛凡青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身上沒零錢!”老漢又:”我不是要飯的,我是收廢品的,就想請你幫個忙,你如果願意,我可以付你的報酬。”個字可以把任何神遊中的人拉回到現實,孟凡青也不例外,聽到老漢的話他有些尷尬,覺得自己輕視了財主,即刻請老漢坐在他對麵的等待席上,隨手拿出經常使用的虛偽的麵具罩在臉上,以對待貴賓的口吻對老漢“大爺真不好意思,我這還沒睡醒,正巧對麵有車禍,我心神都飄到街對麵去了,嘴就沒和心連在一起,它出的話不能代表我本人。您要我幫你做什麼,是存款,取款還是填單?”老漢實在的很,沒有任何客套抓起凡青的手,把信封塞到他手裏,那生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無處閃躲的睡眼,一字一句的有力陳述讓孟凡青即便不看在錢的份上也無法拒絕!“夥子。。。請幫我把這個信封送到南山清泉觀,你千萬不能打開,否則會大禍臨頭的。”孟凡青用兩秒鍾的時間斟酌了一下,送個信這買賣做得,便應了下來。老漢嘴角貌似微笑了一下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手絹,捏著鼻子狠狠的擤了兩把然後又揣回褲兜,抬頭補了一句“我相信你是個守信的人。”便轉身離開,可沒走兩步又折了下來,慢慢的彎下腰,把卷在褲腿中的錢和藏在草帽內的拇指大的藥瓶給了他,再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老漢拎起編織袋向遠方走去,雖然不是茫茫人海,但也逐漸消失在汽車尾氣當中。此時的孟凡青有點懵,他一麵好奇,信封裏裝的是什麼,為什麼給我一個藥瓶,真的會倒黴嗎?一麵掂量著剛剛收到的閃念又一想,隻要守承諾信不拆開,藥瓶不打開,所有的風險都是杞人憂。拴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能讓它害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