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從昏沉中清醒,耳邊聽得一片人嘈馬嘶、金鐵齊鳴,剛睜眼便見一條鐵棍忽然放大,直上腦門,轟的一下,金星亂閃中陳風又暈死過去。
……
馬蹄聲急如驟雨,大隊騎兵護衛著一輛馬車向南疾行,塵煙四起之間,威勢十足。
隻是騎兵們個個血染征衣,盔甲殘破,不時回頭張望急。
雷杜伯爵敗了,巨熊軍團貽誤戰機,五萬孤軍大部陣亡,米西爾王國乘勝而來,桑幹河以北再無抗手,即將淪陷!
約翰作為伯爵的家族騎士之首,敗軍之際,受伯爵所托護送獨子阿莫斯·雷杜逃往封地,希望留下一條血脈。
話子承父業,萊恩伯爵把幼子帶在身邊從培養,卻不想闖入絕境。
三三夜,多次逃脫米西爾王國的圍追堵截,騎士們早已疲憊不堪。
眼見桑幹河在望,大家剛要鬆一口氣,又被米西爾的前鋒軍團堵住,雖然成功脫身,可亂軍之中,雷杜的腦袋卻受了重重一擊,生死未卜。
約翰又是懊惱,又是自責,急得滿嘴水泡,隻盼座下的馬兒快一些,再快一些。
榮耀即吾命!
……
陳風頭痛y睜睛四望,發現這是馬車的車廂,正隨著顛簸的道路不停搖晃。
定了定神,陳風一頭霧水,自己不是在廟裏嗎,剛從師父那裏接過掌門信物血扳指,成為長生派第八十一代掌門。
陳風伸出手一看,左手拇指上戴著一隻的碧翠扳指,一縷殷紅遊龍一般在扳指中飛移不定。
陳風的師父是武當山附近的野道士,也就是一般人的遊方道士,與享受國家撥款的武當道士沒有半毛錢關係,除了在山上有一座破廟落腳,師徒倆一無所有。
陳風,八十年代生人,是個孤兒,自與師父相依為命,卻受不了那種貧苦顛沛的生活,初中畢業後,當過兵,上過工地,做過流氓,一直不肯做道士。
有時拗不過師父的也跟著學些東西,至於抓鬼驅邪,心裏總覺得近似坑蒙拐騙,封建迷信,亂七八糟,上不了台麵。
師父卻這是祖宗的傳承,長生派的道統!換來的,往往是陳風的鄙夷。
世界上總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由不得你不信。
師父顯露手段,役使冤魂,協助破獲一起殺人案。陳風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從此震驚轉變,接受長生派的道統。
想著想著,陳風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左手,目光一凝。
一隻白嫩的手,隻有十一二歲的孩才有,絕不是自己的!
怎麼了,怎麼回事?!
轟!
記憶的閥門被打開,洪流一樣的信息湧入陳風的腦海,他大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約翰聽見叫聲,匆忙躍上馬車,見阿莫斯雙眼緊閉、汗出如雨,頓時心急如焚。此時接近桑幹河,他急忙派人尋找渡河船隻,又準備人手報信,請求救援。
忙完一切,約翰看著痛苦不已的阿莫斯,不由深深愧疚,眼含淚光。
此刻,陳風的腦海暴風狂襲,掀起滔巨浪。阿莫斯的記憶翻騰不休,和他的記憶攪合在一起,陳風在浪濤中掙紮,幾乎站不穩腳跟。
約翰帶著阿莫斯先行渡河,桑幹河南岸,騎士們保護著馬車,向封地疾進。
阿莫斯汗出如漿、神情痛苦,騎士們緊繃心弦,不敢有片刻放鬆,按照迪比亞聯合王國的戰場法令,如果騎士的主人在戰場上陣亡,騎士也要恂節。
騎士效忠於貴族,屬於貴族的私有武裝和附庸。因此,必須保障上級貴族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看起來苛刻的法令,正是使命的必然。
對於騎士們來,阿莫斯已經成了他們的效忠對象,如果主人因傷死去,他們也不能獨活。
即使上級貴族奪誌,能夠免去自裁,也是騎士永遠也洗不去的汙點,就像保鏢,隻要失手一次就會失去大部分價值。
好在騎士扈從們已經向封地趕去,他們會帶來供奉法師,那時阿莫斯的傷勢就能穩定下來,希望法師盡快趕到,騎士們祈禱著。
約翰卻想得更多,扈從會帶來法師,也會帶去不幸的消息,年過半百的伯爵夫人是否承受得了噩耗?
想到這裏,約翰深深低下驕傲的頭顱。
……
一張古sè古香的木質大床,陳風躺在厚厚鵝絨毯上,綿軟的觸感讓他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身上蓋著輕柔細膩的駝絨被,床沿雕刻著的圖案的sè澤看不出材質,卻散發出一股類似檀木的清香,清心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