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站在辦公室裏的窗口。
窗外的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神sè匆匆,一派繁忙景象。
窗內,他顯得異常平靜,全身上下籠罩的甚至可以是種死寂。他似乎習慣了這種死寂的模樣,僵硬的麵容,冷酷的神情,還有肆意披散的頭發,都能輕易給人一種可怕的感覺,感覺就像是——魔鬼。
沒錯,魔鬼,這就是他的名字,或者是代號更確切些。
魔鬼是個孤兒,據洪爺,他是在女廁所發現他的,換而言之,他是被母親拋棄在女廁所的,至於父親是誰,鬼才知道。多少次,當他從別人口中聽到父母這個稱呼,首先想到的,是一個年輕少女被一個流氓大叔給糟蹋,然後懷孕了,然後在女廁所分娩,然後將嬰孩隨意拋棄,再然後,洪爺發現了他。
魔鬼就是洪爺給他的代號,他能被洪爺收養,源於洪爺此人有個獨特怪癖,大便都喜歡去女廁所,按照洪爺的法,能隨意出入女廁所,也能顯出他的霸氣。
洪爺收養魔鬼,並非出於好心,他壓根不是什麼善人,權當是收養了一條狗,倘若這條狗隻是寵物狗,定會被毫不留情拋棄。
洪爺要將魔鬼培養成一條狼狗,一個凶猛的打手,能為他所用。
於是乎,魔鬼真成了條狼狗。
十八歲那年,魔鬼高中畢業,盡管憑借超人智慧考取了名牌大學,洪爺卻沒給他讀大學的機會,而是讓他正式出關。
洪爺:“做我的魔鬼,高中學識已經足夠。”
所謂出關,就是正式看守洪爺手下的場子,而所謂場子,無非是賭場、夜總會及帶有女殊服務的浴場等場所。
歲月飛逝,轉眼便過去十二年。十二年來,魔鬼從一個場子到另一個場子,任由洪爺的意願牽引,放逐到哪裏就是哪裏。
十二年來,魔鬼已記不清被自己打傷甚至打殘的人有多少,數不清有多少人見到自己便會下意識遠遠躲開,也認不清未來還有幾個類似的十二年。
對魔鬼而言,他仿佛從沒有未來,隻有現在,活一是一,哪活不成了,就會從這世上消失,如同當初他的降臨,那般無聲無息。
“三十歲了,像我這樣的魔鬼,能活到三十歲已是幸事,哪怕當我回想三十年間所發生的一切是那樣蒼白。”魔鬼喃喃自語,“如果……我是如果,我能有一次機會,能重新來過三十年,那會怎樣?”
魔鬼甩了甩頭,覺得這想法十分荒誕,他有些詫異,不知為何會突然生出這種想法,這想法對他而言原本是不可思議的。
轉身,魔鬼漠然走出辦公室,門口牆邊站崗的兩個弟趕忙跟上。他們也是洪爺的狗,與魔鬼不同,魔鬼是狼狗,他們隻是不起眼的哈巴狗。
走下旋轉樓梯,魔鬼走進了喧囂哄鬧的大廳。
大廳中擺滿各式各樣的賭桌,儼然一副賭場的樣子,這是洪爺底下最大的一家賭場,魔鬼如今就是這裏的主管。
魔鬼在賭場內巡視了一番,過程中不少賭徒向他抱以客氣的問候,甚至有些人的態度十分諂媚。
如此高檔次的賭場,自然少不了服務的美女,魔鬼剛剛出現,那些美女的目光便都被吸引,望向他的眼神帶著癡迷。
魔鬼就是有這樣的魅力,長相本就俊俏,配以獨特的冷血氣質,可謂男人中的極品。
魔鬼早習慣這些,隨意向賭徒打著招呼,並愜意地摸了幾個圓潤的美女屁股,然而,熟悉他的人卻知道,他巡視的模樣看似隨意放蕩,其實是表麵現象。每次他巡視,他那雙目光就像高的掃能將一切違背賭場規則的勾當照出,宛如鷹眼抓取獵物。
這不,今也不例外。
在一個玩“梭哈”的賭桌邊,原本散漫的魔鬼遽然停下腳步。他這一停,整個賭場的氣氛立時嚴肅,一股冷流在無形空氣中穿梭。
魔鬼伸出食指,指向一個賭徒,兩個弟立刻衝出,將那賭徒抓了起來。
魔鬼逼近,將那賭徒鼻梁上一副看似普通的黑邊眼鏡摘掉,簡單搗鼓一下,便從中掏出個很袖珍的電子產品,顯然是某種高科技透視儀器。
“時代真是變了,抽老千的工具越來越先進,簡直可以比擬電影裏的手法了。”魔鬼譏諷地笑笑,將透視儀器扔到地上,一腳踩得粉碎。
兩個弟不用魔鬼提醒,就將那抽老千的賭徒強行拖到旁邊一個暗室,其他觀望的賭徒無不膽戰心驚,他們可以想見那賭徒將受到的“待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當暗室裏隱隱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叫聲時,賭場大廳外忽然傳來劈劈啪啪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十幾個手握刀棒的壯漢便擠入賭場,並在一個肥胖中年的帶領下,以凶神惡煞的姿態逼近到魔鬼麵前。
原本就已死寂的賭場,變得落針可聞。
“張德道,你可真是死改啊!”魔鬼對著那肥胖中年道。
賭場是複雜場所,也是容易刀光劍影的場所,通常鬧事的多半為輸急了的賭徒,或是些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