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活在韶光夢裏的女孩,那是一位赤腳走過歲月邊沿的女孩。
“傳她每rì淩晨劃著名為渡紅塵的舟,搖著反璞槳,從際的忘川順流而下,在靈湖湖畔收集塵世裏朝陽下的第一滴露水,暮昏而返。若途中遇見彷徨於世、癲眠於世、淡隱於世的人,亦會請他們搭乘舟,載他們渡過滾滾紅塵、寂夜寒空、萬家燈火、蓬萊之所,抵達那皓月塵寰外,實為心境內一處。與他們共品醇鼎香茗、聞檀煙香爐、養浩然之氣、聽遺世之音,賞奔騰之流雲、絢綺之r惜,據這些搭乘舟之人,在之後的時r行或止,或惆悵或輕狂,或醉飲於心、或唾罵於世。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也沒人知道他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但無一例外都麵臨了極為悲慘的命運。”
“悲慘的命運?”
們有的人窮極一生去追尋他所認為之理想,到頭來卻發現最初的心動就是錯誤,他的榮華早已與他擦肩而過,人生於他,隻是一夢之南柯。有的人糊塗一世,不懂愛與恨,不辨坦誠與虛假,卻在垂暮之年認清一切,可惜再無年月去體悟這人世的紛繁,人生於他,隻是那晚來之秋雨。有的人背負一生的罵名,將所有的責任扛在心頭,此生卻隻能行走在落迫的裏,靠著回憶度生於他,隻剩燈火將盡之闌珊。還有的人用十年的光等待那rì丟下一句諾言便離去的戀人,最後才發現那人十年裏從未想起過自己,人生於她,莫不是一場韶華帳下之等待?再有的人,遠離塵俗的靡亂,用一生的時間行走在無人遼闊的大地,用他們的心去感受這大地的浩翰寂寥,最後竟發現一切皆虛空,不曾愛過,不知心向何處係,何來解脫?人生於他,隻是一世之踏尋……”
“真可憐。”
“有人那女孩其實是為了尋找遺落在人間的兩株紫淩霄花。”
“紫淩霄?那女孩之前便去過人間?”
“沒錯,她在人間愛上了兩名用劍的男子該是一名。”
“是怎樣的男子?”
“那兩名男子的一個是,一個是地,一個待在rì月辰湖之境,一個駐守瀟山寒泉之壺,可幾乎無人知曉這兩個地方到底在哪。”
“哇哦!這麼神秘!?”
這麼神秘。”寬廣的草叢,靜寂清晰、靈動。黎明的安靜,造就一個淒婉的世界,仿佛昨夜下過一場大雨,瀟然、透澈。
一縷清靈的笛音飄過,細聞之,笛音中摻雜著一股悲痛。這悲痛,埋藏於哀沉的曲調,飄繞於黎明的淒涼,在細膩的起伏中變換著旋律,如同黑白世界裏的靜流,渴望流向sè彩斑斕的人間,卻放不下在舊世界的苦守,徘徊在繁華門口止。
順笛音望去,竟源自一名年齡十歲左右的女孩,她端坐在草叢中一顆巨石之上,執拿係著紅線流蘇的玉笛,閉著雙眼吹奏。細看之,眉目清秀,青絲紮半髻,係著粉白sè長發帶,滑出的長發垂在背部,兩鬢也各垂下一撮烏絲。額前散亂的幾縷,即使無風,也在空中晃蕩的草叢,淒涼的笛音籠罩這份遼遠的寂靜。
“女孩所行走的黑白世界,那裏的街道,該是有多麼蕭條……街上無一人,冷冷清清,隻聽到不知哪條弄子裏傳來的悠蕩的楚劇聲,可女孩聽不懂那唱的是什麼,她之前從未聽過,像是一名女子的哭訴,又像某隻流鶯的低鳴……”
走在的街道,望向對麵漫下s的步行街,那是另一座城市,那是充滿嘈雜的音響和喧囂聲的一方。雖然沒人會認識自己,也可能遭受他們的冷眼,但女孩依舊想去那裏,一個人的世界並不美好,除了滿溢於心的孤獨感,就隻剩對自己無力的支撐。縱使走在模糊淒寒的人群裏,也好過獨自麵對生活的壓抑。隻是倘若真離開了原來苦苦守候的默白街道,在這個世界,是否還有值得自己向往與憧憬的未來,是否仍有值得自己走下去、活下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