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婉清出現,眾人皆是不由的一愣,寧如悅倒是率先反應了過來,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而後開口道,“表妹的架子真是大啊,居然敢把前來看望的表姐和舅母攔在門外!對長輩不敬,這究竟是你們蘇府的規矩呢,還是你蘇婉清一個人的規矩?”
寧如悅自從上次壽宴過後,就對蘇婉清恨得牙癢,此刻好不容易有挖苦她的機會,又怎麼會輕易的浪費呢?
蘇婉清聽言卻是輕輕一笑,那笑容璨若嬌花,陽光下美得仿若九天仙子一般,“二表姐說笑了,清兒昨夜是跟著舅母入府的,進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探望病重的外祖母,清兒自覺禮數是周全的,又何來二表姐說的對長輩不敬呢?
再者,這規矩是外祖母下的,這些丫鬟們不過是遵從了外祖母的命令,丫鬟婢子們尚且知道要對外祖母遵從,怎麼二表姐卻是不知,硬是要這樣闖進去呢?”
蘇婉清輕輕柔柔幾句話,卻是反客為主,反將了寧如悅一軍,寧如悅氣的臉色煞白,可奈何口齒不如人,隻能怒瞪著眼眸,纖指憤然的指著蘇婉清,呼哧呼哧的在一旁喘著粗氣。
“清兒真是口齒伶俐啊,如悅方才之言確有不合理之處,但有一點卻是沒錯的。”說到這裏,付氏一改方才假意的客套,轉而變得有些強勢起來,“先前之事尚且不提,隻不過我身為你的舅母,好心好意帶著女兒來看望你,可你呢,自出房門開始對我看也不看,隻一心與如悅爭論,你說如悅不識尊卑,莫不成你就當真識了尊卑嗎?”
付氏這話說得極重,再加上她語氣稍顯強勢,若被她教訓的當真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隻怕早就嚇壞哭了出來,可蘇婉清卻是勾唇一笑,眼眸中閃過不知名的光芒,那光芒看的付氏不由的心一緊,莫名的有些緊張。
“庶舅母所言差矣,清兒隻有一個舅舅,故而亦是隻有一個舅母的,您又何談什麼舅母呢?”刻意強調了“庶”字,蘇婉清說得淡然,卻是讓一旁的額付氏紅了臉。
她原不過就是寧德峰的一個小妾,隻因肚子爭氣為寧府生下一兒一女,寧府許是曆代武官罪孽太重的緣故,素來子嗣都極為單薄,到了老爺這一代竟是隻有他這一個男丁,故而在夫人薛氏生下大少爺寧淩華之後,很多人一度覺得這便是寧府獨子,可沒料到幾個月後她不僅同樣身懷有孕,還生下一個兒子出來。
這對寧府和老爺而言無疑是件大喜事,故而從此之後,她雖仍舊是妾室的身份,在寧府卻也是說一不二的尊貴,丫鬟婢子們自然不會得罪與她,即便是夫人薛氏,對她亦是客客氣氣的,沒有絲毫當家主母的架子。
付氏雖說不是什麼名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卻有著自己的野心,妾室的身份素來是她的硬傷,此刻卻被蘇婉清當著眾人的麵隨口說了出來,還是在這般場合用這般淡漠的語氣,付氏隻覺得心頭仿若燒著一把火,恨得牙癢癢。
可還未待她開口出聲,就聽得蘇婉清接著道,“至於庶舅母說得不敬之言,清兒亦是不敢苟同的,庶舅母隻怕是忘了,自古以來雖說以長輩為尊,卻終究逃不過一個身份的尊卑,清兒雖為晚輩,卻是蘇府正兒八經的嫡女,舅舅嫡親的外甥女,在身份上實在是不容人質疑的!”
蘇婉清的話點到為止,但明白人卻都已然了解了她的意思,這付氏雖名為蘇婉清的庶舅母,但終究不過是個妾室,蘇婉清則不然,她是實實在在的嫡女,寧府老爺的親外甥女,這樣一來,身份尊卑相較,蘇婉清實則倒是要比這付氏高上一截,又談何不敬之說呢?
這道理蘇婉清明白,身邊的一眾丫鬟婢子們明白,這付氏自然也是明白的,她心裏憋得憤恨卻怎奈這團火卻是怎麼也沒理由發出來,隻得瞪視了蘇婉清一眼,而後帶著寧如悅憤然離去。
“小姐,這付氏雖嬌蠻了些,到底算的上是你的長輩,如今咱們這樣對待她,今後若是傳了出去,隻怕是有損小姐名譽啊!”直到付氏的身影消失在眼簾,素陌才開口道,那雙眸子裏滿是對蘇婉清的擔憂。
紅唇輕揚,蘇婉清的心情似乎並未受到影響,“付氏素來自視甚高,我方才那番話處處都在針對她的妾室位份,她若是當真傳揚出去,隻怕到頭來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罷了,這付氏雖自傲,卻也不是那不識分寸的蠢笨之人,素陌你且放寬了心,這些話定不會被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