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月居。
蘇策寒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看著身旁的李汐靜和蘇婉秋,眼裏閃爍著溫和的慈愛,“秋兒,最近兩位殿下還是時常來府裏找你嗎?”
“是啊,就像是把咱們蘇府當半個家一樣,每日都來,還都讓我去招呼他們,真是快要被他們煩死了!”嬌俏的將身子貼近蘇策寒,蘇婉秋口中雖是抱怨,但依舊掩不住語氣中滿滿的自得。
同時被兩位殿下看中,這等殊榮任誰都會自鳴得意的吧!
“怎能這樣說,秋兒你能被兩位殿下相中,那是三世修來的福氣啊,可不許當著殿下之麵胡說八道啊!”毫無威懾力的話語,蘇策寒最近倒是把蘇婉秋捧到了手心裏,對她的疼惜嗬寵較之蘇婉清和蘇婉音兩個嫡女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爹說得女兒自是明白啦,這話女兒也就是和爹說說,在兩位殿下麵前可不會這般沒分寸呢!在他們麵前,我的言行可謹慎小心了,前幾日他們還說我能言善道,是個活潑明媚之人呢!”
“老爺,秋兒是個聰明知禮的孩子,這些道理她心裏自然是明白的,您就放心吧!”李汐靜一直笑著聽他們父女倆聊天,直到此時才插上話,“方才下人們通知說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老爺,您看要不要現在用膳呢?”
“自然是要的,老爺我餓著倒是無礙,可別讓我這寶貝女兒額出個好歹來啊!”說罷,蘇策寒倒是率先笑了起來,那聲音穿透牆壁,直直的透入院子外王錦依的耳裏。
雙側袖口中的手已然緊握成全,王錦依咬緊牙關,硬生生咽下胸口處滿腔的苦澀,深吸一口氣後,挺著脊背傲然的朝著院子裏走去。
即便是做好了萬全的心理建設,可眼前的父慈女孝依舊讓王錦依傷了心,“老爺……”隻此一句,卻是再也開不了口。原本想說的似乎都卡在了嗓子眼上,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最近一段日子心裏受的委屈驟然間全部浮上心頭,鼻尖亦有些不自覺的酸澀,眼中的晶瑩也不堪重負,化為一滴滴晶瑩的淚珠悄然墜下。
出人意料的,蘇策寒還沒說話,蘇婉秋卻是看不下去了,她咧著唇角,紅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平日裏多少年了也見不到母親來我娘這邊走一回,怎麼今日父親一來,母親就也跟著來了呢?喲……竟然還是帶著淚兒呢!”
李汐靜被蘇婉秋的話嚇了一跳,隻覺著秋兒今日未免也有些太過放肆了,雖說平日裏她也與王錦依明爭暗鬥,但好歹那也是在老爺不在的時候,如今老爺坐在一旁,秋兒居然也這般無禮放肆,若是當真惹得老爺生氣,那應該如何是好啊。
下意識的,李汐靜朝著蘇策寒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他依舊老神在在的喝著杯中茶,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很顯然,他這是在不動聲色的護著蘇婉秋。
蘇策寒的行為李汐靜看到了,王錦依自然也是看在了眼裏,她表麵依舊如故,心裏卻是更加的憤恨悲歎,其實她心裏亦是清楚,上次雞湯之事讓老太太已經對她是看不順眼了,再加上最近音兒時常惹出的事端,隻怕老太太更是看她不順眼,在她看不見的時候,還不知道要在老爺麵前怎麼編排告狀呢!
這樣一想,王錦依的臉色又沉了下去,她板著臉看向依舊滿臉看好戲的蘇婉秋,揚聲質問,“我不過是臥病幾日,怎麼不知道這府中竟是變了天下,秋兒莫不是將禮數完全忘記了,母親與父親談話豈是你這個晚輩能夠接嘴插話的?”
“你……”蘇婉秋最近正是誌得意滿,行事不免更加衝動了些,原本她以為王錦依即便心裏氣憤,那也隻會將其憋在心裏,畢竟父親都沒有出言指責,她身為繼室自然也不好多加苛責,卻沒料到她竟是半分麵子不講,當著眾人就這樣冷硬的說了出來。
一時間,蘇婉秋的臉色青白交加,麵上更是透著濃濃的憤恨。
“好了,都不要說了!錦依,秋兒還小,行事略有偏差,你這個做母親的就應該多加指導,沒必要當著眾人起這種不必要的口角!”蘇策寒並未長篇大論,但話中維護蘇婉秋的意味卻極為濃烈。
很是神奇的,蘇婉秋原本的怒氣竟被這樣一番話消融,她冷眼看著緊咬唇邊麵色慘白的王錦依,眼底有著說不出的嘲諷與得意。
王錦依的心在蘇策寒說完話後不由的緊了緊,胸腔處的疼痛被她強行忍了下去。如今的處境別人不清楚,她卻是心如明鏡,沈府雖名義上為她的娘家,卻是長久也不見往來,上次寧府壽宴上表嫂對她的態度,很顯然是左右看不上的,如今她真正能依附的,便也隻有老爺一人了,若此刻再是將老爺惹怒,那她才是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