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安琉有些失落的說,自從爸媽出事之後她就將與爸媽的合照擺在家裏麵隱秘的位置,每當過一些大節日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祭拜。
回想起當初事發之後,是淩阿姨好心的發現了她,還替她的爸爸媽媽舉行了葬禮,高堂上一左一右擺放著兩個灰色的相框,四周的人們都是陌生的。
淩阿姨說那些人都是爸爸媽媽的親戚,可是安琉卻一個人也不認識,在安琉的眼中那群人頂多是來湊湊熱鬧的,茫茫人海裏根本沒有人認得出她就是爸媽的女兒。
爸爸媽媽死的太無辜,而出車禍的那段路上的監控正好壞了,誰也不知道凶手是誰,除了她記憶裏那輛白色的轎車的影子。
“小琉啊,不要太傷心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能夠留住性命就算不幸中的大幸了,你父母都希望你好好的活著。”淩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旁的人們注意力都放了過來,紛紛的湊到了安琉的身邊,假意的噓寒問暖。
“這就是雲蘭的孩子小琉啊?看起來已經這麼大了啊,真是可惜,發生了這樣可怕的事情,對孩子的心裏影響要有多大啊。”
“就是啊,我們家孩子整天就跟個扶不起的阿鬥,要是我像雲蘭這樣突然間走了,還不知道他該怎麼辦呢。”
“這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啊,真是可憐,失去了爸爸媽媽還孤苦伶仃的,在H市都沒有個住處。”
安琉不想聽,可是那些聲音還是止不住的傳了過來,入目是祭台上的合照,他們一家人都開心的笑著。
很想很想哭,但是卻沒有眼淚,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人傷心到極致也有可能麵無表情,心灰意冷的絕望。
而安琉不知道的是,那一天也有一個男孩在後方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絕望的安琉,表麵熱心的人們,還有祭台上的那對戀人的相框。
隻是當時他根本沒有這個勇氣去承認凶手就是自己,他變得恐慌不敢上前一步,因為他知道一旦被宣判結果就意味著家裏將變的更加困難,傷害罪的賠款,說不定還會坐牢。
時間回溯到更加久遠的時間,他的父親還是個有行動力能賺錢養家的人,職業是替老板開車平日裏也比較輕鬆。
因為一家人決定要去公園玩耍,所以那一天他們格外開心的上路,公路上空曠無垠,鮮少有人出入就更別提有其他車輛了。
如果不是他的貪玩,非要纏著父親親自試駕,也不會因為突然遇上他們一家,而導致失控完全無法操控局麵。
兩輛車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親眼看到對方鮮血淋漓躺在那裏的模樣,可是為了保護他父親決定立即逃逸,離開了現場。
事發後,父親向公司的老板解釋車子是撞在了樹上所以才破損,公司老板念在他工作這麼多年也就放棄了追究責任,發了遣散費讓他回到家中。
也就是那以後,厄運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纏上了韓家,父親被檢查出肺癌的病症,家裏所剩無幾的存款也用在了父親的病上,韓哲走投無路才去當了家教賺外快。
當新聞報道以後,他第一時間知道了關於那個女孩的消息,抱著歉疚的心到了兩位老人的葬禮現場。
他一步步的走進靈堂,站在祭台前向兩位老人雙手合十傾訴著自己的內心,希望他們能夠聽到並原諒自己。
可他始終沒有這個勇氣向女孩開口,當時女孩的神情安靜乖巧的可怕,像是一個被抽取了靈魂的布娃娃一樣站在那裏。
也是從那一刻他就決定,如果再一次遇見那個女孩,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補償她,盡自己所能完成她的所有願望。
望著照片裏愛笑的女孩,他默然的站在安琉的身後拍了那張照片,不管過了多少年,他依舊保留著那張照片。
他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努力才能夠有足夠的資本來償還一個人,事實證明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擁有再好的天賦和上進心,也無法改變他貧窮的本質。
出人頭地成為人上人,那隻有千萬人當中的一個人,他並不是那個幸運兒,他擁有的隻有痛苦和絕望。
直到再一次遇見現在的安琉,純真善良並沒有因為父母的逝去而變得無法自理的她,他以為自己會更加的愧疚,而安琉的天真像是帶著感染力一樣,讓他變得一樣安心溫暖起來。
從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已經認出了安琉的身份,知道她是劇組的道具師,所以總是在暗中默默的打量著安琉,這一點正忙著工作的安琉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