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晚上的時候,她總會覺得無邊的冷漠將她包圍,所有的寒冷都會在此刻侵蝕她。可是隻有這個時候,她似乎才覺得真實。
她覺得她像是被冠上女神名字的小醜,穿著華麗的公主服,住在大城堡裏,像個玩偶似的。她沒有自由,沒有選擇。
白天的時候雖然風光無限,雖然有那麼多的人,可是她甚至覺得更加孤獨。黑夜,隻有黑夜,雖然讓她覺得孤獨,但是總比戴上虛假的麵具唱戲要好。
以前她總練習著微笑,那個時候爸爸說對別人微笑是一種禮貌,實際上不過是為了讓別人覺得她有涵養有氣質,不給他丟臉,配的上女神這一稱呼。
名人說微笑是人類最美的語言,可是在這個社會,所謂的微笑早已經變質。
微笑可以敷衍,可以用來欺騙。
以前練習微笑總是練的臉部抽筋,但是有一句話是真的,習慣就好。於是,她真的習慣了。
於是,她習慣了帶有禮貌性的微笑,可以做到一天二十四小時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微笑的表情。
她露出來的微笑,總讓人覺得是那種真實的微笑。以假亂真。
她甚至都快要忘記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什麼時候是真的笑,什麼時候是假的。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真正地笑過。
就算是童年時期,陪伴夏至春的,也隻有她自己。
她從出生下來,就被認作是天之驕子,不可以不優秀,必須每次都得第一,不可以輸,不可以錯。
夏至春永遠都無法忘記,在她四歲時參加一次音樂比賽,以0.5分的差距與第一失之交臂。許多粉絲們安慰她,可是爸爸媽媽卻殘忍地批評她,甚至懲罰她。
她多麼害怕爸爸媽媽的那種冷漠。
她站在閃亮的舞台聚光燈下,下麵黑壓壓地全部都是人。唯一可以看清的是爸爸媽媽黑著的臉,那種失望的神情那樣明顯。
她很想逃走,可是主持人拉住她,並且祝賀她贏得第二名。
對於很多人來說,第二名明明是特別好的成績,可是對於她來說,卻似乎是一種恥辱。或者這不是對於她,而是對於爸爸媽媽。
她是爸爸媽媽的恥辱。那個時候,爸爸媽媽的眼神好像是這麼告訴自己。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或許比現在要好。雖然從那次之後從未輸過,但是至少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還會坐在舞台下麵看著她,可是現在呢?
沒有人生來就得贏,沒有人生來就必須得第一名,把所有的讚賞、鮮花、獎杯、榮譽背負在身,太多的這些美好的東西越折射出她內心的那種黑暗麵。
於是,這些本來催人奮進的東西,如今因為擁有了太多,變成了沉重的包袱和累贅。
更可怕的是,以前隻是爸爸媽媽認為她必須得第一,現在變成所有人都認為她必須得第一。於是她沒有辦法再拋掉那些沉重的包袱,明明隻是一個孩子卻活得比大人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