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桐的手機響了,方浩陽打來的。她連忙接起,還拖著哭腔。一是因為剛才的情緒沒散,更多的,還有對失聯這些天的埋怨和撒嬌。哭對方浩陽很是奏效,聽得又心疼又急切:“老婆,你別哭啊。這幾天,我做了一件特厲害的事,徒步行軍,五天四夜,200多公裏……”
此時,方浩陽其實已經有些虛脫,臉也沒有血色,夾著手機歪倒在床上,“可是,不讓打電話,手機被沒收了……剛回來,你別著急……”方浩陽的聲音開始漸漸變輕,輕得自己都快聽不見了,“老婆,我覺得好累啊……”“老婆,我想你……”最後這句,聽起來已經像是夢話了。
之後,聽筒裏響起了熟悉的打鼾聲。方浩陽通著電話,睡著了。速度之快,周舒桐都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自己就在學校,就能馬上見麵。盡管什麼都沒說成,如此一通電話,周舒桐埋怨了若幹天的那口氣,又馬上消了。是的,對於一個在電話中睡著,睡著了還念念有詞說“想你”的人,還有什麼脾氣可發呢。
此時,孟格格卻大事不妙。車開著不順手,路也不熟,沒出去幾公裏,就被什麼東西給軋了,而且軋得很不巧,正在轉彎道上。車停下來,被交警攔著。一個看起來不太好說話的中年男人,一口純正的方言,嚴肅地嗬斥:“怎麼停在這兒了?趕緊開走。”
越是嚴肅,孟格格越是著急,還沒查是出了什麼毛病。孟格格一開口,聽聲音像是外地人,這就又引起了交警注意,要孟格格出示駕照。交警欺生,低頭瞥了一眼,拿著駕照刁難盤問起來。惹人憐的模樣,並不是都能當通行證用,至少在這個中年男人麵前,一點兒也不好使。而且,轉彎處車來車往,孟格格越發覺得丟人,被數落得麵紅耳赤,車開不走,又人生地不熟,一時沒有辦法,隻得貓腰繼續檢查。
就在這時,一輛軍用卡車直挺挺地橫在他們麵前,孟格格不知發生了什麼,直覺得這車霸氣地晃眼。關天磊從駕駛艙跳下來,他沒看孟格格一眼,卻聲色嚴正地喝住交警:“唉,出什麼事了?至於這麼訓一個小姑娘嗎?”作為輪值班長,關天磊負責了整個學員隊的收官壓軸,器械裝備押運。路過此處,看不過那些個“地方官”趾高氣揚地欺生,決定“管一管閑事”。
接著,當值十來個學員兵都跳下來,硬是把交警給團團圍住。那交警果然沒了剛才那厲害勁兒,隻是一五一十地讓孟格格不要再把車停路中間,影響交通。孟格格為難地小聲回:“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開不動了。”負責押運的小分隊,個個都是專業出身,排查故障不在話下,關天磊一個手勢,三下五除二,不出五分鍾,就給搞定了。那陣勢,鎮住了交警,也鎮住了孟格格。那傳說中的“兵哥哥”,幾天來都沒機會接觸,現在,卻橫空出現在了她“最危難”的時候,要不怎麼說叫“軍民魚水情”呢,此時,在孟格格眼裏,這一出“英雄救美”的出場方式,簡直帥呆了。
問題解決了。關天磊示意抓緊時間收兵歸隊,事實上,歸隊路上有紀律,這閑事本不該管;而關天磊隻是容不過一些“地方官”的作風,很想教育教育。上車前,孟格格卻犯起了花癡病,連忙叫住:“哎,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我要謝謝你。”
盡管五天四夜演習,關天磊負了傷,渾身土灰,沒一處幹淨地兒,可身姿挺拔,反而更有種霸氣。“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也不必謝我。”說完,正了正作訓帽,就跳上車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