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紅塵*輪回夜半風涼濕路漉,月朦朧,向晚燈。紅塵多塹,聞笛瀟瀟踏歌聲。闊別生死徒留影,怨笛憂,殤歌嗔。情深緣淺,輪回再續前世夢!
夜朗星繁,一個少年在屋頂簷上數彳亍,初夏的夜晚,星光璀璨,微風拂麵,蟬叫蛙鳴,那是一種不可言語的舒適。這少年名叫段涯,正是中原第一鏢局麒麟鏢局段昭宏的長子,年剛二十,眉清目秀,一頭蓬鬆烏黑的發在月光下微光隱隱。身材魁梧,硬朗健碩,臂長手寬,一副少有的好筋骨。白衣被一身的壯碩的肌肉撐起,胸前繡了金絲紋,金絲袋環繞腰間,套一件黑sè祥雲長大褂,一雙黑sè的鑽雲鞋更相得益彰。段涯喜歡這樣寂靜的夜晚,呼吸聲可以讓他放鬆許多,涼風使他清醒,望著明月,心仿佛是波瀾不驚的湖麵被月光照漾起清波,不知不覺想起了十年沒有相見的弟弟——段海。十年前的八月十五,也是月亮最圓的那夜裏,一個自稱是蓬萊山萬仙島紫雲真人到訪麒麟鏢局:“貧道雲遊四海,不經意路過寶地,忽見煞氣衝,貧道算下施主子乃是先前所預言煞星再世,還望段施主為應允貧道將其帶走,消其煞氣,授其武藝,十年後八月十五你父子可再團聚!”段海剛剛出生,母親便難娩而死,同一年父親也因為辦案不利從知府貶為庶民,在麒麟鏢局父子三人相依為命麒麟鏢局這些年來也生意不佳,若不是段昭宏一幫江湖朋友幫助,勉強度rì都難。段昭宏見紫雲真人仙風道骨,撣順浮塵,輕捋白sè的長須,麵帶微笑,耐心的等待著。但是他實在不忍心與骨肉分離,就算兒子是煞星再世,也是自己至親至純的骨肉啊!段蒼海道“道仙有所不知,我祖上三代都是忠良賢臣,上不忤逆叛國,下不貪賭奢本分分,勤勤懇懇,況且賤內早逝,隻有我與兩個兒子相依為命然段海出現了,稚嫩的聲音喊道:我去吧!”段昭宏聞聲望去,七歲的段海倚著門框,大眼睛閃爍著,沒有喜也沒有悲,但是他幼的心裏明白,他的降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很多很多麻煩,他知道父親和哥哥是愛他的,他也清楚自己更愛他們,為了這個家,更為了父親,他甘願遠走他鄉,十年,轉瞬即逝,他隻希望父親會等著他回來。段昭宏一時間不知所措,兩眼通紅,隱隱約約閃爍著淚水,從腰間取下一塊方形的金牌,此金牌四周刻著龍鱗花紋,正麵赫然寫著“麒麟”二字,背麵栩栩如生兩尊麒麟叱吒。隻見段昭宏一運力,兩指寬的金牌掰成塊,把寫有一半交給了段海,轉過身麵對自己妻子的畫像,長歎一聲,擺擺手,牙根裏擠出兩個字:“去吧!”便哽咽著再也不出話。那時候的段涯見父親流淚,也跟著哭起來,紫陽真人深鞠一躬,拉著段海飛起,段海回頭看了看父親與一旁的哥哥,沒有一句話,一瞬間二人已經消失在際。那個清澈透明又滿含深情的眼神,段涯至今不敢忘記。十年已經悄悄過去,這十年麒麟鏢局已經成為中原第一鏢局,五百鏢師,三十位副鏢頭,八位鏢頭,都效力於段昭宏這個總鏢頭,真可謂名聲赫赫。就在段涯回憶往事的時候,段昭宏突然出現打破了他無盡的回憶:“涯?涯?”段涯聞聲:“父親!”邊喊邊從房頂跳了下去來到段昭宏麵前“父親,什麼事?”段昭宏麵帶微笑的把段涯遮住眼睛的頭發撥開為父最後一趟壓鏢你陪我一起走吧,多熟悉熟悉,父親也可以把鏢局早rì交到你手裏。”段涯雖然有所不願但是還是欣然的點頭應允了。段涯如他的名字,喜歡浪跡涯,喜歡無拘無束,喜歡四海為家,但是他也是一個孝子,他知道父親拉扯兩個兒子長大不容易。段涯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微微亮,段昭宏扣門:“涯,起床吧,準備出發了!涯?涯!”段昭宏見門是掩著的,便推門進去,段涯不在屋裏。屋外突然傳來段涯的聲音“父親,父親!”段昭宏聞聲出門,見段涯少有的驚慌,忙問“怎麼啦?為何如此驚慌?”段涯來不及解釋“父親請先跟我來!”父子二人奔跑著來到大廳,門是敞開的,門衛的屍體躺了一地,傷口的血還在流,顯然死去不久,門口一輛車,車上載著一口棺木,棺木上刻著段昭宏還有一枚九齒飛鏢,一封信被飛鏢釘在棺木上。段涯趕忙過去拿書信,交給了段昭宏,段昭宏看完並沒有任何表情:“莫管家,帶涯先走,我去會會這個裴世雄。”段涯不能冷靜了,掙脫了莫通執意要與父親一起去:“父親,發生什麼事了?孩兒不怕,孩兒要和父親一起去”段昭宏道:“涯,這次是父親疏忽大意了,讓莫管家帶你去吧,父親的仇你也忘了吧,我隻希望你活的快樂。”段涯噗通跪下:“孩兒就您一個親人了,不要丟下孩兒!”段昭宏扶起來段涯,擦掉段涯的淚:“二十年來我對你過於溺愛,你在我的繈褓中始終是不會長大的,一起走也好。”段涯高興的點點頭,他從對押鏢就有抵觸情緒,可是這一次卻很高興,也許,這就是親情。幾個鏢師把大車架到馬上,排好隊列,浩浩蕩蕩出發了,段昭宏騎馬在最前,段涯和莫通緊隨其後,段涯道:“父親,咱們這是去哪裏呀?”段昭宏長歎一聲:“我們去十裏外的鳳竹坡,那裏有人再等我們。”段涯皺皺眉頭:“昨晚上您還不知道我們壓都是一口棺木吧?”段昭宏:“咱們鏢行有個規定,壓鏢的貨物可以由買主決定,但是押金必須先交上。”段涯有些好奇:“那父親能不能告訴我前麵等著我們的人是誰?”段昭宏微微一笑:“那是一個要殺我的人。”段涯有些迷茫了,段昭宏接著:“十八年前我還任知府,接到了一夥山賊強擄錢財和民女的報案,我便派人展開追查,發現那夥山賊的山寨就在當地附近的黑水嶺,為首的正是此人裴世雄的哥哥叫裴世聰,為父剿滅了這夥山賊才知道這裴世雄竟是禦史台的幹兒子,為父因此被貶職,之後裴世雄利用他的資質受到了當時的武林盟主常青山的青睞,娶得了其女兒常曉曉,更習得了一身好武義,八年前成功位居武林盟主,此人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他心術不正,浪費了一身的才華。”段涯輕蔑的:“報仇而已,哪有這麼難?一忍十八年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莫通笑道:“少主此言差矣!你可記得荊軻刺秦王?你可記得臥薪嚐膽?古人報仇的故事太多了,哪個是朝夕之間就可以完成的!”眾人浩浩蕩蕩來到了鳳竹山,山頭隻有一個人,身高八尺,一身錦衣平平無常,隻是那一把方畫戟令段涯神癡,堂戰戟有九尺長,戰戟全身金光閃閃,刀口異常鋒利,不能吹發即斷,也可以斬鋼斷鐵,戰戟少也有兩百斤。隻見那大汗轉過身,堂戰戟在手中舞的呼呼生風。此大漢臂長肩寬,臉上橫肉叢生,麵如黑炭更顯凶惡。大喊一張口便如狂風呼嘯,房倒屋塌一般震撼:“段昭宏,沒有想到我得此神戟,哈哈哈,看看還認識麼?”段昭宏細細觀摩,正是他結拜三弟三眼將楊浦淳的武器,段昭宏問:“裴世雄,這是什麼意思?”裴世雄長嘯一聲:“凡是和俠客山莊作對的都必須死!今你也一樣!你押送的鏢還差你的屍體!”罷舉戟而來,段昭宏明顯感覺對手強多了,戰戟呼呼狂嘯,一連十幾招打得段昭宏隻有喘息之地沒有還手之機,段昭宏回身抽出了雷公槊迎戰,裴世雄槍尖直挑段昭宏下腹,段昭宏側身剛剛躲過,堂戰戟便橫掃而來,段昭宏趕忙架槊相迎,戰戟貼著雷公槊向麵門劃來,段昭宏一見不好,趕忙架起雷公槊讓對方兵器從頭上穿過,可是這樣卻把自己全身暴露出來,裴世雄飛上一腳,踢中段昭宏胸口,踢飛在半空,堂戰戟橫掃而過,段昭宏趕忙用雷公槊抵擋,就在神兵相克的一刹那,二人都用盡了全力。公槊被打斷成兩節,重重的拍在段昭宏胸口,摔飛了出去,倒在段涯麵前,口吐鮮血,手裏還緊緊的握著半截雷公槊。段涯見父親倒在麵前,趕忙搶上去扶,段昭宏悄悄地從腰間取下半塊金牌,輕耳的:“快去豪門山莊找你任伯伯!”然後段昭宏趕忙大喊:“莫通,快帶涯走!”莫通一下慌了,拉著段涯拚命跑,鏢局的鏢師也四散而逃,段昭宏生死未卜,段涯怎能先跑,在莫通掙紮之時,莫通點了段涯的穴道,對段昭宏點點頭,抱著段涯忍著痛一路狂奔到麒麟鏢局。來到麒麟鏢局,鏢局已經燃起熊熊大火,莫通一看便著急了,從門口的水井裏打了一桶水澆在自己身上便衝了進去,段涯大喊:“莫叔叔,莫叔叔,危險!”不一會莫通出來了,又澆了一桶水衝了進去。段涯清楚他在擔心他的女兒——莫相思。世間最真切的便是父母對子女的愛,那樣的不求回報,那樣的甘願付出,段涯也澆了一桶水,朝花園的方向跑去,他認為花園是最不易著火的地方。果然莫相思倒在了花園中,段涯二話不脫下濕衣服包住莫相思,抱起來衝出了大門。這時看到莫通在井口嬌喘,不知道深入火場多少回才會是他那樣。段涯把莫相思緩緩放在地上,莫通才突然跳起來,趕忙過去喊著:“女兒,女兒,快醒醒,我是你爹啊!”莫相思慢慢醒了,她知道麒麟鏢局出事了,但是她也知道,躺在自己父親懷裏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聲大笑震耳y涯回頭正是裴世雄,那個麵孔,段涯一樣不能忘記,他是殺父仇人,他是不共戴的人。段涯大罵“狗賊,你把我父親怎麼樣了?”裴世雄哈哈大笑:“段鏢主已經被我剁成肉泥,等本大爺剁了你,好讓你們骨肉團聚,再一起去喂狗,啊哈哈哈!”段涯突然感覺雙腿無力,淚眼汪汪下。莫通見狀,背起段涯,拉著莫相思趕忙逃命,段涯迷迷糊糊睜開眼,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就在這一瞬間,麒麟鏢局倒塌了,牌匾也燒起來了,這個第一鏢局就這樣被裴世雄以清除武林禍害為由淹沒在這風雨飄搖的江湖中。裴世雄喊一聲:“給我追!”跟前的仕從嗖嗖嗖飛了出去。時至黃昏,人影漸息,裴世雄已經追了上來,莫通把莫相思放下,交給了段涯,跪下:“求少主照顧好女,莫通這裏感激不盡!”段涯趕忙去撫:“莫叔叔放心吧,侄兒一定會的!”莫通:“我去引開他們,你帶相思先走相思迭迭地叫了聲爹爹,莫通已經飛奔出去,兩拳打倒跟來的幾個嘍囉,裴世雄飛身一腳踢在莫通胸口,莫通後退兩步,裴世雄右手已經抓住莫通的肩膀,左手拽住腰帶,硬生生把莫通舉了起來,裴世雄大喊一生,將莫通扔下山崖,空穀裏傳來一聲長叫,餘音嫋嫋。段涯和莫相思拚命的往山下跑,借著黑夜這然的帷幕,他們能逃出裴世雄的手掌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