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青sè的石頭上坐著一個人,他坐在石頭上,一動不動,像一座曆經風霜歲月洗禮的雕像。他的臉上永遠是同樣的表情,難以言明的複雜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要放聲大笑,卻又好像會突然悲痛地流淚。
他抬著頭,永遠望著空,藍藍的空。他就這麼呆呆地一動不動,一直望著頭頂的空,仿佛他會一直望到死亡的到來。空實在空得很,連一朵白雲都沒有,連一隻飛鳥也沒有,這虛空豈不是和人的心一樣,寂寞得空若虛無。
一塊巨石,一個獨人,一言不語。他在想什麼?是遙遠的故鄉嗎?是逝去的親人嗎?是許久不見的戀人嗎?沒有人知道,他自己呢?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周圍的一切事物,仿佛也要隨著這個人陷入永久的沉默之中。
但沉默不會繼續,死寂不會重複,因為這時一個黑衣少年向這邊走了過來。
少年明亮的雙眸中不時閃出銀光,微撇的嘴角帶著輕笑。
他的左肩上立著一隻很黑很黑的烏鴉,烏黑的羽毛在陽光下竟隱隱泛著銀光。這不是廢話,雖然烏鴉本來就是一身烏黑的,但是這隻烏鴉絕對是烏鴉一族中最黑的一隻烏鴉。
更讓人驚奇而又困惑的是,這隻烏鴉居然有三隻眼。
兩邊與普通烏鴉一樣各有一隻眼,但在兩眼間偏上處竟還有一隻緊閉如線的眼。兩邊的烏眼不時閃爍著幽光。第三隻緊緊閉上的眼看起來更像是一道比黑sè羽毛更黑的細線,又像是魔鬼的封印,更像是地獄的入口。
但黑衣少年似乎一點也不以此為怪。也許他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也許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的肩上立著一隻神秘的烏鴉。或許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肩上立著一隻黑sè烏鴉。或許這隻烏鴉具有隱蔽身形的能力。
坐在暗青sè石頭上的沉默者像是早早便感知到黑衣少年走過來,當黑衣少年還在極遠處時便停止仰麵望向空的固定姿勢,用力揉揉臉甩甩頭,以便卸下一臉沉默而複雜的呆呆表情,然後趴在石頭上,閉上眼睛裝作在睡覺。他趴著的姿勢很像隻烏龜,一隻被剝下龜殼曬在太陽底下的烏龜,似死猶生。
“蘇默,你又在裝沉默玩深沉了,我可看到了。要知道,我的眼可是能看得很遠很遠的。別裝睡了上有大鳥。”
“陸壓,記得要喊老大,還有,別靠近我,靠近你準沒好事。上有大鳥?還上有飛碟呢。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默慢慢睜眼,悠悠醒來,像是沉睡千年突然醒來的麗人,也不起身,依舊躺著,更像是久眠未醒的睡美人,輕輕吐字,適時調侃。
蘇默話剛完,空落下一坨鳥屎,正好砸在他的頭上。蘇默的頭上頓時一陣糜爛,慘不忍睹。
“好大的一坨鳥屎啊,那得多大的鳥才能拉得出來。”陸壓驚愕,驚愕於鳥屎的大量,繼而驚愕於此鳥體積的巨大。
蘇默不一言,隻是慢慢爬起,上前來拉過陸壓的衣袖,開始擦頭。他的頭上立刻彌漫起一股令人頭皮發麻兩眼發黑的極其難聞的臭味。
蘇默一麵用陸壓的衣袖擦著頭上的汙物,一麵緊緊盯著陸壓的嘴,依舊也不一句話。但陸壓卻感覺到空氣中仿佛漸漸彌漫起一股極其強烈的怨意,直逼自己而來,壓得自己汗流不止,隻得連聲道歉。
陸壓知道自己就是有這種可惡的能力,自己仿佛是生的瘟神,常常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禍事。從到大,所有人都離他這個孤兒遠遠的,不敢靠近。
他曾經沒有一個朋友,而蘇默是第一個不怕自己會給他帶來禍事並願意和自己做朋友甚至是好兄弟的人,所以陸壓心中敬蘇默為大哥,隻是向來毒舌的自己極少明言。他當然也明白,蘇默的埋怨不是發自內心的真埋怨,而是兄弟之間的偶爾玩笑。
“老大,二哥,沒事,看我那大鳥,來個一雕三箭,正好作為晚餐。”又一身穿獸衣的少年走了過來,彎起大弓,放上三支弓箭,拉成滿月,忽地一放,朝
“三,不要”蘇默陸壓齊聲大喊,同時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三奕飛。
可還是遲了,明明朝上飛兩支弓箭卻拐了個大彎,直追逃離的兩個少年,眼看就要逼近。
第三支箭直上青,隱入雲霄,向目標大鳥飛去。
奔跑中,蘇默陸壓默契地對望一眼,瞬間達成了腹黑的共識。
“沒辦法了,隻能如此了,我們也不想這樣的。”蘇默一臉
“對啊,隻能對不起三了,誰叫他的箭在一定範圍內總是無差別攻擊呢,誰叫他去招惹那頭不是有多大但肯定很大的猛禽呢。”陸壓同樣讓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