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宮裏,劉承嗣心翼翼地給皇帝端來了茶碗,皇帝接過輕輕抿了一口,重重地將茶杯頓在桌上,“朕真的是教子無方啊。”
劉承嗣趕緊躬身,“陛下,太子殿下還年幼,以後多加調教,想必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
“唉,但願吧,”皇帝搖搖頭,“不他了,今有什麼消息麼?”
“還沒有,應該…”劉承嗣還沒完,餘光就看到一個黃門在宮殿門口漏了一下頭,趕緊跟皇帝告罪一聲,快步走出了宮殿。
皇帝又端起茶杯,喝了兩口,突然看到旁邊宮燈上的金漆掉了一角。
沒有發火,也沒有叫人,皇帝平靜地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旁邊,躬身仔細查看了一下,又用手抹了抹掉漆的地方。
伸出雙手,慢慢將宮燈轉了個角度,讓掉漆的地方朝向宮殿內側,又來回查看了一會兒,皇帝才走回桌旁,坐了下來。
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側臉看了看宮燈,發現毫無破綻,才自嘲地笑了笑。
劉承嗣快步從門外走了進來,正好看到皇帝在笑,也馬上露出笑容,“陛下難不成已經預料到了?大事成矣。”
“哦?”皇帝趕緊從劉承嗣手中接過密信,匆匆掃視一邊,“好,好。”
將密信放在桌上,皇帝激動地站起身在來回走動,“不怕他要,就怕他不要,隻要他開口,他要多少,朕就給多少,還多給他兩成。”
“哈哈,陛下,這個裙也還知趣,知道什麼能要,什麼不能要,倒比其他幾人聰明上許多。”
“嘿嘿,上來就獅子大開口,半分誠意都沒有,不過,既然能聯係上,就不能斷了,就算現在首鼠兩端,總有不得不選的那一。”皇帝口中發出輕蔑的一笑,坐回桌子旁,拿起那封信又看了一眼。
“他手下怎麼樣了?”放下密信,皇帝抬頭問道。
“這次沒有消息傳來,不過隻要我們跟他談好了,下麵的人應該問題不大。”
“嗯,雞蛋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這些東西抓緊時間找出來,盡快送到他指定的位置,”皇帝拿起一本公文,開始批閱。
“陛下,那他最後那個請求?”劉承嗣沒有走,多問來了一句。
皇帝頭也沒抬,“答應就是,現在給他,他敢要麼?”
“老奴明白了,老奴告退。”劉承嗣躬身一禮,倒退著慢慢移了出去。
批完一份公文,皇帝又看到了那份密信,順手拿起來,看著上麵一個個名字,輕輕一笑。
剛想放到火燭上燒掉,卻劇烈地咳嗽起來,皇帝直接用著密信捂住了嘴巴。
持續時間並不長,皇帝的臉色卻紅的發紫,劇烈地喘息著,許久才平複下來。
看著已經比鮮血染得不成樣子的密信,臉色陰沉地撕得粉碎,扔進旁邊的痰盂裏,讓它們在水中漸漸暈染開來。
“唉…”
一聲悠長的歎息,在大殿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