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憤怒的皇帝(2 / 2)

“朕也不能睡啊,這下糜爛至斯,朕死後怎麼去見列祖列宗啊,朕總不能像他一樣,藏在後宮不肯露麵一直到死吧。”

這下,連紫衣宦官都跪在霖上,皇帝口中的“他”,赫然就是先帝柴利。

“你知道他們逼著朕給他的諡號是什麼?”皇帝似乎累了,聲音變的低沉,似乎毫無氣勢。

“戾!”皇帝的聲音中仿佛都帶著冰碴,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

“你也算得上飽讀詩書,你來告訴朕,什麼是戾?”

太子聽了皇帝的話,臉色變得慘白,他從來不知道皇祖父的諡號到底是什麼,宮廷內外似乎非常忌諱這件事。

驟然聽到父皇出這個字,太子全身一抖,趕緊轉身跪好,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滑落,嘴唇哆哆嗦嗦卻一個字也不出來。

“,”皇帝再次低吼一聲。

太子柴塘身子一抖,斷斷續續地道,“不,不悔前過曰戾,不思順受曰戾,知過不改曰戾。”

“嗬嗬,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什麼,這是在侮辱他麼?這是在侮辱我大周,侮辱我柴家的列祖列宗。”皇帝冷笑兩聲,聲音再次高漲起來。

見太子不話,皇帝走近一步,“那你接著,等朕死後,他們會讓你給朕一個什麼諡號?是蕩?虛?還是厲?”

皇帝每一個字,太子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好內遠禮曰蕩,狂而無據曰蕩;涼德薄禮曰虛,華言無實曰虛;殺戮無辜曰厲,暴虐無親曰厲,愎狠無禮曰厲,扶邪違正曰厲,長舌階禍曰厲。

“兒臣不敢。”太子重重的叩頭在地。

“嗬嗬,你不敢,朕怎麼就敢了?”皇帝輕蔑地一哼,“讓朕想想你的,惑就不錯,以欲忘道,誇誌多窮,你覺得呢?”

“父皇,兒臣就算是死,也斷不會如此。”太子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死?哈哈,死是多麼輕鬆的事情啊,一了百了,可是身為太子,死哪有那麼容易啊,這大周的江山,這柴氏的宗族,哪個能讓你隨便去死的?”皇帝一邊著,眼神飄忽起來。

他似乎又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屍山血海般的晚上,那時候他也是太子,後妃、皇子、公主,一幫宗室王爺,還有那滿朝的文武,就跪在這大殿裏,苦苦哀求著自己。

而本應該坐在皇位上的先帝,卻躲在後宮不肯露麵。

又想起十三年前先帝駕崩的時候,四路大軍陳兵京畿,逼迫自己接受全部要求。

這一切仿佛就在昨夜,記憶依然是那麼清晰。

皇帝回過神來,看到了自己的太子那布滿汗水的白淨臉龐,歎了口氣。

這些年來,自己忙於在四國之間輾轉騰挪,親自負責建立內衛司,每幾乎有十個時辰都花費在各種事務上,的確疏忽了對太子的教育。

長於後宮婦人與文官大儒之手的太子,自己也沒法對他要求更多。

“都起來吧,劉承嗣,你給他講講現在的情形。”皇帝擺擺手,有些疲憊地走到旁邊的太師椅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