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葉別玩兒了,快跟上。”清樂撥過一旁的亂草,轉頭笑著招回正在用狐尾逗弄一隻毒蠍的葉葉。再回過首時,發現遠處有一抹白色,清樂好奇地走了過去。

清樂微微詫異,“這裏,怎麼會有人?”雖詫異,清樂還是蹲下來將他翻身放平,探息診脈,察看傷勢以及毒蟲咬到的傷口。

雖然是到這裏來尋找幾味草藥和幾種蟲子,可是清樂卻還是帶著一些重要的成藥,再加上這裏可以就地取材的草藥,救治他應該不成問題。

一切都完成後,清樂長長呼出口氣來,放鬆了心情。伸手拈起他頭發上粘著的一些葉子,然後將頭發分到兩邊,露出了完完整整的臉頰。

清樂抿唇望著他,手慢慢縮了回來。

他是如此的狼狽,披頭散發,血泥滿身,但是卻仍遮掩不住他的清絕孤漠。清樂忽然想起了詩中那個美麗的描述——郎豔獨絕。

眼前此人,雖無豔,但獨絕。

清樂不知怎的,麵頰上竟然有些微溫。於是眼望著天,默默地站了起來。卻不知蹲得久了,腿腳麻木無力,且有疼的後勁,無法控製也忍不住地忽然就倒了下去。可憐的是地上躺著的人,清樂重重地栽到他身上。

試了好幾次也站不起來,清樂嚐試著挪動身體,臉上持續升溫地一點點從他身上離開。

等了好一會兒,腿腳有知覺後,清樂立刻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

跑了有好遠,清樂懊惱地歎口氣,又折返回去,取出一把師父特製的避蟲丸堆在他身上,然後雙手撈回窩在他散開的頭發裏睡覺的葉葉,複又跑遠。

方才清樂栽倒時,在夢中掙紮著浮出水麵的百裏司感覺自己又被什麼東西壓回了深水。

第一章初出蟲穀

五月的小驕陽普照大地時,蟲穀裏的天氣還分外涼爽,清樂坐在潭邊,兩隻腳泡在水裏,不時還拍打著水麵,專注地看著葉葉在不遠處的花叢裏追逐一隻蜜蜂,一團火似的蓬鬆尾巴在身子上掃來掃去,嫵媚又可愛。

清樂感覺水裏似乎有動靜,扭過頭靜靜地看著水麵,“嘩啦”一聲水響,一隻手已經捉住了她的腳腕,洌天一臉沮喪地從水裏探出身子:“還想嚇你一下呢,真沒意思。”清樂得意地笑著說:“就你這樣,弄那麼大動靜,還想嚇到我,去修煉幾年再說。”洌天鬆開握著清樂腳踝的手,“嘖嘖嘖,不愧是跟狐狸混在一起的人。”另一隻手著舉著幾條魚,“你看,鳳尾,我好不容易捉著的,給你當壽辰禮,烤著吃。”

午膳時間,無垠師父見清樂吃得心不在焉,知道她又在想那個跟自己提了好幾次的出穀念頭,故弄玄虛地咳了兩聲:“樂兒丫頭,今兒你十六歲壽辰,念在你聰明好學,提前學會了為師教給你的,為師準了你,讓你提前一年出穀曆練,就讓洌天跟著你吧,準備準備,明兒就可以出穀了。”

清樂聽師父這麼說,驚喜之情頓時湧上了心頭,和洌天對望了幾眼後,終於歡呼了起來,然後難掩喜悅地抱住師父的胳膊歡快地說道:“師父你真好~樂兒不該在你睡著的時候用葉葉的尾巴癢癢你~”

眾人歡笑著絕倒。

其實並不是長這麼大沒出過穀的,從九歲開始,每年壽辰的時候師父都允許清樂在穀南邊的崖上看底下村莊和農人們勞作的樣子,有一次大師兄孝天大發慈悲了,瞞著師父,偷偷帶她出去玩兒了一會兒,其實也隻是一小會兒而已。

隻用了片刻功夫,深藏武藝而不露的清樂便學會了騎馬。到了永昌後,清樂終於意識到,在蟲穀外麵的小地方玩一會兒,跟與洌天一起快馬加鞭跑到永昌鎮,此刻站在集市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和大聲吆喝著的賈人是完完全全不能比的。

策馬一個上午,清樂跟洌天已經餓得有點難受了,對外麵比清樂要熟悉的洌天帶著她走進了一家酒樓,洌天自豪地介紹:“俠客樓的飯菜是上等的,經常來這裏吃飯的也都是大幫大派的人,所以你吃飯的時候,也可以聽到好些江湖的最新消息。”

看到清樂睨眼看著他,洌天幹笑兩聲,“嗬嗬,其實是桀天帶我來的,我也是聽他說的。”“那,你在這裏聽到過有人討論蟲穀麼?”清樂很是好奇。洌天思索了幾許,“這個……我也隻來了一次,不曾聽到有人討論蟲穀。而且,蟲穀雖然是江湖中的大幫派之一,但是因為毒醫並不被正派推崇,以及我們蟲穀對武林中的事情關心不大,所以……在江湖上不是很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