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鷗的情況沒有一絲好轉,李牧的情緒也已經到了一個即將崩潰的邊緣。孩子剛剛哭鬧了一陣,奶媽子喂了奶,好半才哄睡著。貞羽燉了蓮子羹,李牧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喂給王鷗,像是照顧一個癱瘓在床的病人。
坤伶大長老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李牧臉上的妝還沒卸掉,看起來還是崔玉錚的樣子。
坤伶大長老盯著李牧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跪在地上,道:“拜見侯爺。”
李牧沒有理會他,繼續喂著王鷗,直到王鷗一點兒也吃不進了,才把碗放到一邊兒,看向坤伶大長老。
“大長老好眼力,早就聽大長老又識人之能,今日也算是領教了。”李牧淡淡然道:“既然大長老認出來了,何不當眾挑明?山上有數千精壯,我的人再怎麼厲害,也難護我周全。你殺了我,也算是為你們教主報仇了。”
坤伶大長老拜服在地上,道:“侯爺得哪裏話來,下官一向心向朝廷,自當配合侯爺行事,怎敢做出傷害侯爺的舉動。隻是,蛇靈教眾信仰已入骨髓,無法表明立場,故此才私下來見,看能在什麼地方配合到侯爺。”
“下官?”李牧挑了下眉,坤伶大長老急忙解釋道:“侯爺,朝廷為我們這些苗家耆老都授了土官的。”
“哦、”李牧這才了然,他想起來了,李世民曾提過,這些苗家耆老給予名義上的官職,對維持地方的穩定,是有一定益處的。但這些土官的官職,與朝廷的官職並不是一回事,朝廷也不給俸祿,完全就是徒有其表。現在這個大長老用這點拉關係,足可見其急促之心。
“大長老請起吧,聽你是個大夫,醫術如何?”
聽到李牧問起醫術,坤伶大長老來了精神,他起身道:“不是下官誇口,下官的醫術在苗疆,敢第二……”忽然,他餘光瞥見了貞羽,後半句話硬生生噎了回去,道:“……第二,下官的醫術,在苗疆排第二。”
李牧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貞羽,貞羽聲解釋道:“第一是我爹。”
大長老也道:“貞羽的父親,是孫神醫的高足,下官自是比不了的。”
第二也夠用了,李牧起身讓開地方,示意了一下,道:“還請大長老看看我夫人的情況。”
坤伶大長老聽得一愣,但聰明人自然不會多言,急忙拿過藥箱,從裏頭拿出一塊嶄新的麻布手絹,搭在王鷗的手腕上,然後才為其號脈。
“脈象沉細,按之入骨……”坤伶大長老歎了口氣,道:“此乃無神之脈,侯爺,聖女很可能熬不過這兩三日了。”
李牧心中有準備,因此沒有什麼驚訝的,現在不是泄氣的時候,沉默了一會兒,李牧又問道:“一點辦法都沒有麼?”
“這……”坤伶大長老麵露猶豫之色,李牧沒有催他,靜靜地等著,好一會兒,坤伶大長老才道:“侯爺,下官也是猜測,聖女的情況,多半還要落在蛇靈身上。”
“這蛇靈到底是什麼?”
李牧問過貞羽同樣的問題,但是貞羽知道的訊息很少。坤伶作為苗疆白部的大長老,自然要比貞羽知道得更多。但看他剛才的表現,似乎這事兒還有點不好。
“侯爺,還請屏退左右。”
李牧身邊,隻有貞羽和不放心在門口守著的獨孤九,坤伶屏退左右的意思,便是讓他倆回避了。貞羽隸屬白部,大長老的話自然是要聽的,聞言便起身出去了,獨孤九卻不管他是不是什麼大長老,靠著門框紋絲未動,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李牧開口道:“大長老這樣,必有隱情,你出去轉轉再回來,用不了多久。”
“大哥,你和嫂子——”
李牧拍了拍胸口,懷裏藏著暴雨梨花針,獨孤九想到暴雨梨花針的威力,點了點頭,轉身隨著貞羽一起出去了。
屋裏隻剩下李牧和昏迷中的王鷗,坤伶大長老這才開口:“侯爺恕罪,實在是涉及到苗疆秘法,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