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定都長安城,經開皇盛世,人口達到頂峰。關中八百裏秦川麵積有限,“地狹人繁”的局麵導致關中的糧食,已遠遠不能滿足龐大且不斷增加的官吏、駐軍,以及新生人口需要,糧食供應變得困難。大唐定都長安十年,近一二年,已經顯現了這個問題,而還沒有達到隋朝時期嚴重的原因,是因為隋末大亂的時候,死了一大批人,若是還有隋朝時期的人口數,早就糧食短缺了。
洛陽就不一樣了,隋煬帝修好大運河之後,南方的糧食可以轉輸於洛陽,走漕運,又省力,損耗又。但轉輸至長安得改用陸路繞過三門險,既運糧有限,又耗費耗時,得不償失。
所以隋煬帝遷都,雖有好大喜功的一麵,但也不完全是昏庸之舉。
作為一個新建的都城,各種規劃都要比數百年前興建的長安城要更加新穎。街道更寬,設計得更加合理,甚至排水渠都要更暢通。長安城雖然花了大價錢修葺過了,但是與洛陽城相比,仍是比不過。這就像是二手房和新房一樣,設計理念的落後,有時候靠裝修是彌補不了的。
另外,洛陽城的地勢,也決定了它跟長安城的格局不會一樣。
長安城是東西城,東城和西城,沿中軸對稱。但洛陽城因洛水攔城而過,把城池自然分割成了南北兩段。因此,洛陽沒有東城西城,隻有南城北城,以洛水為界,南城相當於長安城的西城,居住得大部分是平民百姓。南市也相當於是長安城的西市,賣的大多數平價的物品。北城則截然相反,北城的麵積,約莫隻有南城的一半兒,緊挨著皇宮,是權貴的聚集地,比長城的東城還要奢靡。長安城的東城,有錢就能住,但洛陽城的北城,則不是有錢就可以的,必須得有身份才行。
李世民送給李牧的宅邸,按照草圖上的示意,是位於北城立德坊的一處宅院。地處北城,位置都不差,更不要這立德坊還西接皇宮南臨洛水,用李牧前世的話來,這就是一個二環以裏的江景房,如此高端的城中濕地區,還有啥不滿意的,還要啥自行車。
一路上看到的宅院,個頂個的奢華,李牧斷定,能在這個位置的宅邸,必然不會差了,心情自是極好。想來,李世民也不會給太差的地方,應該是能拎包入住,用不著怎麼打理。
愉悅的心情,在李牧找到地方的時候,戛然而止了。
李牧順著草圖,按照標記的歪脖子樹右轉之後,李世民賜的宅邸出現在他的眼前。
門上掛著一塊飛白體匾額,清清楚楚地寫著兩大字——“策”。
策府是在洛陽的麼?
李牧滿腦袋問號,在他的印象中,策府應當是在長安城才對啊。莫非又是蝴蝶效應,因為自己的出現,把曆史改變了?李牧鑽進車裏,拿出李泰的《括地誌》,翻了幾頁,還真給他找到了策府的記載。武德四年,李世民滅王世充,李淵封李世民策上將,允許就地開府。李世民征辟立德坊,興建了策府,一直到貞觀元年,玄武門之變後,才正式廢除。若是這樣,策府在洛陽就是正常的了。
廢除之後,房子自然也不能扒掉,一直存留至今。看門口的青苔,確實也是好些年沒人來過這兒了。李牧伸手摸了一下門,厚厚的一層灰塵和青苔的混合物,又粘又髒。倒是門上的那塊‘策府’的匾額熠熠生輝,也不知是啥材料做的。李牧仰頭瞅了會兒,發現了貓膩,不是材料的問題,而是近期有人擦過,不用想了,肯定是李世民故意的。他要把這宅邸賜給自己了,故意找人擦擦匾額,讓自己知道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有意思嗎?李牧無語嗤笑一聲,幼稚!
“夫君,這裏就是策府啊,陛下當年的府邸嗎?咱們住這裏不合適吧?”白巧巧撩開簾子看了眼,有些擔憂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