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笑吟吟道:“侯爺不必驚慌,陛下有話,讓咱家帶到。這套冕服不是賜給你的,而是給息王的,你如今是息王的嗣子,當由你代為保管最為妥當,這是陛下的一份心意,也代表了陛下的一份歉疚之情,陛下賜你服白,便是希望你能多盡孝道。”
李牧驚呆了,合著您要盡心意,就讓我穿‘孝服’?好麼,這衣服我穿在身上,您的人設算是立起來了,我咋辦?
剛想出聲拒絕,話到了嘴邊,讓李牧又咽回去了。
何必拒絕呢?李世民要立人設,配合他就好了啊。如今的社會風氣,以‘孝’為先,這個人設也沒什麼毛病。何況,這衣服雖然底色是白色,但看上去半點也不像是孝服,哪有孝服還金絲銀線刺繡蟒紋的?
李牧歎了口氣,一副無奈的樣子,道:“既然是陛下盛情,子也不敢違拗,隻是大典之日,這冕服我穿還是不穿呢?”
高公公見李牧答應了,長出了口氣,笑吟吟道:“陛下的意思是,你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不強求,但你若穿了,陛下的心情會不錯。”
這不是放屁的話麼?暗示的還需要更明顯一點麼?李牧擠出一個假笑,道:“做臣子的,自然是要讓比高興才是,請公公轉告陛下,大典之日臣一定穿上這件冕服。”
“既如此,咱家就如實稟告了。”高公公告辭離開,李牧故意沒給他‘賞錢’,讓老太監多少有點悻悻,還好到了門口,白巧巧遞過去一盒香水,這一款新推出的四種香味的禮盒,一盒要賣五十貫錢,比賞錢可隻多不少,老太監這才笑得跟朵花似的高高興興地離去了。
白巧巧走過來,見李牧悶悶不樂,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要幫他揉揉肩。她如今這麼重的身子,李牧怎能讓她服飾,起身把位置讓開,扶著白巧巧坐下了。
“夫君,怎麼瞧著又不高興了。”
“能高興的了麼?”李牧指著三個托盤上的三套衣服,道:“陛下送來的,逼著我穿,不想穿都不行。他現在就是想把我跟那個死了的隱太子綁在一起,讓下人都覺著,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洗白自己。”
白巧巧想了一下,道:“不管陛下怎麼想,隻要沒影響到咱們,順著他的意也就是了,不就穿個衣裳麼,我瞧著這衣衫也挺好看的呀。”
“我是不想被他當做棋子!”李牧憤憤然道:“我不想做什麼,他就非得逼著我去做。還什麼拿我當成子侄看待,有這麼對待子侄的麼?”
“他是陛下呀,和咱們百姓能一樣麼?”
“他——”李牧聞言一愣,白巧巧的話倒是點醒了他。是啊,李世民可是皇帝,皇帝對待子侄,與老百姓能一樣麼?皇帝是孤家寡人,自己的兒子,尚不能完全信任,何況是子侄乎?這麼一想,心裏邊釋然了許多。
也許李世民是為了讓那些建成餘黨接觸自己,完全暴露出來,好一網打盡。又也許,這一網打盡的目標中,也有自己一個。這些都無所謂,隻要自己的計劃不變,能夠順利的實施,到時候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自己都有進退之所,萬石船造出來之後,就更加的無所畏懼了,實在不行,揚帆遠遁海外,也未嚐不可。
想通了此節,李牧也不覺得憋悶了。什麼棋子不棋子的,實在不行,老子跳出棋盤之外還不成麼?不跟你玩了還不成麼?
李牧抱著白巧巧親了一口,道:“真不愧是我娘子,一語中的,你的沒錯,我不鬱悶了!”
白巧巧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對了,但李牧心情好了,她的心情便也好了。李牧攙扶著白巧巧回了屋,她的孕肚越來越大,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李牧扶著她躺下,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閑聊。聊到白根生的話題,李牧告訴她,已經收到了定襄那邊的飛鴿傳書,白根生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大體再有個十半個月的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