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吭聲的王五終於忍不住出聲“將軍,是否對逐鹿侯過譽了,他畢竟還不滿二十。”
“過譽了?”程咬金笑了一下,道“王五,這麼多年,你還是沒長點腦子,打打殺殺的事情你還成,論眼界,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李牧此子,哪裏是過譽了,老夫認識他越久,越感覺他的神奇,也許袁罡得沒錯,他就是一個有宿慧的神仙——”
“總而言之,不要與他作對,他要做的事情,咱們跟著就是了。”
跪在地上的孫布衣抬頭看向程咬金,澀聲道“公爺,現在是他想砸了咱們飯碗。公爺,人們不才,每年也能有數萬貫的孝敬,可若按他所,以後全都一起調派了,人們就做不了主了,孝敬怕是也沒了,這可如何是好?”
“數萬貫?”程咬金哈哈笑道“你們呐,真真是眼界太窄了。你當李牧會在乎你們這幾萬貫?這點錢他若能看得上,他就不是李牧了。老夫料定,進項隻會多,不會少。萬一真的少了,老夫也認了。他幫我建了馬場,組織了馬賽,每年二三十萬貫的進項,還差這點錢麼?送給他又如何?”
罷,程咬金似是下了什麼決斷一般,道“你們聽好了,今日走出這個門,你們與宿國公府就再也沒有什麼瓜葛了。李牧如何安置你們,都不用告訴我,往後也不需要你們的孝敬,這幾個坊的地盤,老夫送給李牧了。”
“公爺……”
孫布衣還要再什麼,程咬金一揮手“緣盡於此,不必多言,走吧!”
二人見程咬金如此決絕,都不敢再話了。王五也跪下,二人給程咬金叩了三個頭,轉身離去了。他們心裏清楚,這宿國公福的大門,他們是再也進不來了。而且,以後再有什麼事情,宿國公府也不會再管了。
出得大門,孫布衣很是感慨,他看向王五,見王五也是有些茫然,僅有的一隻眼睛,神情也是非常暗淡。
王五與孫布衣不同,他曾是程咬金的親衛,在一次打仗的時候,失去了一隻眼睛,不能再從軍了。程咬金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對待親衛,更是愛護,便給他琢磨了一個出路。憑著程咬金的勢力,和王五的狠辣,他很快便在長安城占據了一塊地盤。占據之後,他也聽從程咬金的吩咐,不主動惹事,就這樣一直安穩了多年。
相對於孫布衣,王五的心思更加單純。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視為是程咬金的賜予。程咬金緣盡於此,等於是不要他了,這讓心思耿直的王五有些難以接受,但習慣於聽命的他,又不能違抗程咬金的意思,所以才彷徨無措,在門口遲遲不肯離開。
孫布衣與王五的地盤挨著,倆人也認識多年了。雖然性格不合,但總歸都是程咬金的手下,關係還是相較一般人近的。此時倆人都沒有著落,他便想跟王五商量一下怎麼辦。
正在他要開口的時候,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個全身披掛的校尉從馬上下來,看都沒看二人一眼,徑直進了府中。程咬金領著屯衛,肩負著守衛長安城的責任,而且看這個校尉的裝束,不難猜出他應該是城門守衛,王五曾是程咬金身邊的人,看到這一幕,心知出事了,更加挪不動腳了,趕緊把孫布衣拉到一邊,道“在這兒等著,不要阻礙了軍務。”
“出了什麼事了?”
“此時黃昏人定,正應該是關城門的時候,而守衛城門的校尉卻麵色匆匆而來,肯定是出事了。”
“能出什麼事——”孫布衣忽然瞪大了眼睛,道“難道,真有人狗急跳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