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另一邊的牆頭上,李牧和獨孤九看得真切。
李牧鬆開手,從牆上下來,撲了撲身上的灰土,道:“行啦,咱走吧,別在這兒礙事了。”
獨孤九不懂情愛,卻重義氣,他雖然討厭李思文,但來的時候是三個人,走的時候是倆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合適。獨孤九又瞅了眼與秦玉相談甚歡的李思文,遲疑了一下,問道:“大哥,咱們就這樣走了?”
“人家是夫妻,兩口子,頭一回見麵,自然是有無數的話要聊,你咱倆在這兒幹嘛?”
獨孤九還是沒有開竅,道:“大哥,我見那秦玉似乎有些身手,李思文不是她的對手……”
李牧也懶得解釋,自顧地往前走。獨孤九見他這樣,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畢竟這裏是秦府,而李牧也不會功夫,要是遇到守衛,出了什麼閃失,那可是不得了。
在這種抉擇麵前,李思文也隻能是自求多福了。
原路返回,從外牆下來,兄弟倆重新回到了大街上。此時已經是萬俱寂的時候,大街上空無一人,隻有時不時幾聲犬吠。獨孤九安靜地跟在李牧身後,他的輕功精深,走在路上幾乎沒有腳步聲。這種感覺其實有點嚇人,旁人明明有個人,卻沒有腳步聲,像是有一隻鬼飄在身後似的。
“出來的時候跟你嫂子了,今晚不回去。此時距離光還有好幾個時辰,咱倆去賭坊看看,在那兒休息吧。”
翼國公府所在的崇義坊,就在平康坊的東邊,隻需要過一條路,就能到平康坊。而從這兒回京東集,則要穿過四個坊。路途遙遠不,被武侯發現的可能性也大。雖李牧的身份,不懼武侯盤查,但若傳到李世民的耳朵裏,少不得也得聽幾句嘮叨,何況他不想讓李世民知道,關於李思文的事情。
獨孤九沒有作聲,一般做決斷的事情,他都沒什麼意見。而且他跟著李牧,也不用擔心他去沾花惹草。
一路無話,來到平康坊。
與入夜之後便關閉坊門,靜悄悄毫無聲息的其他坊不同,平康坊是長安城108坊中唯一一個通宵達旦的坊。過了坊門,便是燈籠高掛的各家酒肆、商鋪、當然更多的是青樓園子。
賭坊原來有一兩家,都不成氣候。唐時的玩法和器具還是少,多是猜枚和葉子牌這種粗淺的玩意。私下裏玩的多,真正當買賣的少,最主要的是賭這回事,在常人眼中都是對半的,輸贏各占一半。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贏得多,所以不敢坐莊開買賣。
就算敢,來玩的客人也會擔心,萬一我贏了,你不兌付怎麼辦?客人幾乎沒有拉幫結夥來的,麵對店家總有些難以支撐的感覺,這樣一來,賭坊自然就不怎麼興盛了。
但李牧開的四海賭坊,則完全沒有這些弊病。首先他這裏的玩法和器械,都是從前沒有的,新奇性和可玩性都很高,不至於覺得無聊。而信任問題,則更沒有人會擔憂。一個往大街上撒錢的人,他會差你那十貫百貫的不兌付麼?
雖李牧在外的名聲褒貶不一,但是唯獨在錢的方麵,他的誠信一直是響當當的。最開始他自己視金錢如糞土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都覺得是一個笑談,但是現在這已經成為了他的標誌之一,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就連他的對手,雖然想不通,但也絕不會懷疑他做什麼事情是為了錢而做的。
四海賭坊現已成為平康坊的地標之一,來玩的客人絡繹不絕,每日流水數萬貫,而且還在飛速的增長中。目前的盈利率,李牧從未對任何人起,他弄了十幾個賬房,采取的是交叉記賬法,記賬的賬房隻負責一個部分,準確多少他們也不知道,隻有把所有賬本擺在一處,才能看出來到底賺了多少。
目前還在上升期,每日純收入萬貫以上一點也不吃力。
這讓李牧覺得,長安城的韭菜還是茁壯啊。而且是沒人割過的韭菜,還有一定的潛力可挖。
李牧來到長安城之後,一個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大唐百姓的文化娛樂活動太過於缺乏了。他曾在西市采購的時候,看到有人圍了一個場地,兩個昆侖奴摔跤都能吸引百八十人圍觀,可見大唐的百姓平時是真的沒啥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