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智盛冷汗淋漓,下意識還要辯解,支支吾吾道:“侯爺,王、王真的隻是……”
“還要狡辯?”
李牧的臉像是變色龍似的,這麼一會兒又冷了下來,道:“你們是跟著一個胡人商隊來的,是也不是?”
“我們——”
“別忙著否認,聽我完!”李牧打斷鞠智盛的話,道:“商隊中有兩個不會漢話的西突厥人,他們在西市賣烤肉,被長安縣令王仲遠發現異樣,拿回縣衙審問。不但得知了西突厥的消息,連帶還知道了世子你的行蹤,否則陛下怎麼會找到我,讓我去尋你?”
“世子,你私自來長安,已經是犯了大忌。此事可大可,全在陛下一念之間。如今陛下的心思,誰也猜不到。若是陛下覺著,你來長安圖謀不軌,甚至把你當做了西突厥的探子,你覺著,下場會是怎樣?”
“高昌畏懼西突厥鐵蹄,難道就不怕我大唐勇士嗎?彈丸之地,也敢言勇?大軍一到,覆滅隻在旦夕之間。你兀自還不清醒,為了一己私仇,就要在子眼皮底下大動幹戈,誰給你的勇氣?自己尋死也就罷了,還想拉上我?世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侯爺!”鞠智盛被李牧幾句話嚇得魂不附體,緊緊抓著他的袖子哀告:“侯爺一語點醒夢中人,王糊塗了!差點釀成大禍!侯爺救我,侯爺救我啊!”
“若是不想救你,我也不會把你藏在我的府中了。”李牧沉聲道:“你提前來長安,目的無非也就是拜訪一些人物,讓他們幫你話。這本是題中應有之義,但在陛下那裏,卻是犯禁的舉動。如今你行藏已露,陛下不動你,而是讓我來尋你,看中的是你父王此番覲見的意義。”
“陛下登基以來,你父王是第一個親自朝見的國主。這是你父王聰明的地方,而你,陛下壓根沒放在眼中。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鞠智盛連連點頭,道:“大唐皇帝陛下富有四海,我隻是邊陲國的世子,如何能入大唐皇帝的眼內,王有自知之明。”
“這便好了。”李牧繼續道:“陛下讓我來找你,一,是想看住你,不讓你妄為。二,也是教你父親知道,他的心思已經被看穿,此番來覲見,不要打算盤。雷霆雨露俱是恩,到底幫不幫高昌,如何幫高昌,乃是聖心獨斷之事,任何人都不要來摻和。”
鞠智盛暗道苦也,西突厥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比之東突厥,隻強不弱。之前一直沒有動靜,那是因為西突厥內部出現了紛爭,如今西突厥內部紛爭已解決,且有大批東突厥部落歸附,勢力更勝從前。在鞠智盛的心裏,大唐是否是西突厥的對手,都未可知。高昌,人家都不用打,大軍行過,捎帶腳就踏平了。
“侯爺,實不相瞞,王此番來,就是為了提前遊大唐朝中的重臣,幫我高昌幾句話。剛到了長安,就聽聞了侯爺的事跡,心向往之,這才頭一個拜訪侯爺,沒想到發生了後麵的事情。侯爺得對,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如今我的目的,已讓陛下洞察,王心中惶恐不安,但家國危在旦夕,王身為世子,若不出力,心裏實在難安。為今之計,唯有拜托侯爺出手相助了!”
見李牧麵露猶豫之色,鞠智盛趕緊又道:“侯爺,王來之前,王的父王曾跟王過,隻要朝中諸公能夠幫襯一二,必有厚禮相贈,不叫諸公失望。”
“又談錢!”李牧皺起眉頭,不悅道:“錢錢錢,把錢掛在嘴邊!按你這麼,我大唐百官,便都是可以用錢來收買的嗎?虧得你們高昌還以漢人王朝自詡,恁地辱沒了斯文!”
鞠智盛已經徹底沒了脾氣,道:“侯爺教訓的是。”
“不過嘛——”李牧輕咳了一聲,道:“朝中諸公,自然是行的正,走的直,剛正不阿的了。但是本侯,出身低微,沒念過書,人品低劣的很。你們準備了多少,全都給我,這件事情,我來幫你辦。”
“啊?”鞠智盛不是沒見過不要臉的人,但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不要臉,他愣愣地看著李牧,驚訝地發現,他的臉上竟然毫無愧色,仿佛索賄這件事,非常正常一般。
可是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鞠文泰帶來的禮物可不是為了一個人準備的,三省六部,皇親國戚,隻要是能得上話的人,他都準備了一份禮物。李牧現在一開口就全要,這……
鞠智盛為難道:“侯爺,非是王舍不得。若全給了侯爺,朝中諸公那裏,不好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