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畢老三就帶著發明了泥活字的工匠來了。他剛進門,隨後長孫衝、獨孤修德、尉遲環聯袂而來,隨他們一起的,是九個工匠,每家三個人。
雖然李牧已經重申過,錢一起賺一起分的概念,但是深入骨子裏的自私觀念不會那麼容易消失。學習製鹽秘法這麼大的事情,誰肯屈居人後。若都被長孫家學了,其他人還不得世代仰起鼻息?
這種事情,是誰也不肯的。他們也不敢再李牧麵前爭執,大唐礦業那三家就是前車之鑒,被罵的狗血噴頭。於是三家一合計,三三見九,一家三個,誰也不吃虧。
也因此,三家來得稍晚了一點。在逐鹿侯府,沒有插隊這一,畢老三既然先來了,他們就隻能等著。
門房趙有財接待了他們,俗話,宰相門前三品官。雖然李牧不是宰相,趙有財更不是三品,但是自打接待過李泰,還給李泰吃了一碗麵片湯之後,趙有財倒是鍛煉出來了,無論接待什麼樣的達官貴人,都能做到不失禮數了。這其實就是一個心理作用,我都接待過皇子了,你們再高貴,能貴的過皇帝的親兒子?
三人在大堂就坐,入冬的氣一日冷過一日,但逐鹿侯府的大堂,卻一點也不覺得寒冷。作為盤炕和火牆的發明者,李牧當然要在自己家先實行,正好他還有錢沒地方花,就把逐鹿侯府的每一間屋子,全都改造了一番。
要這世界還真是不公平,李牧不差錢,想要花錢,但是改造的工程,從頭到尾他一分錢也沒花。工部的工匠們,把能來逐鹿侯府幹活視為一項榮譽,誰會收他的錢,誰敢收他的錢?如果真的收了,回去還不被罵死?侯爺給了咱們這些苦哈哈的工匠一碗飯吃,在服徭役的時候,還能掙錢,你不思回報,還敢要侯爺的錢,還叫個人?
李牧聽到李知恩起這些事的時候,欣慰又苦惱。他欣慰於工匠們的樸實,懂得知恩圖報,卻苦惱於自己的錢沒地方花。前世有一位高人曾經過,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死了,錢沒花了。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錢必然是越賺越多,要是一直畫不出去,引人覬覦不,人生也會失去動力的。
三人剛坐下不久,獨孤九就過來了。他的爹登門了,作為兒子,他當然得出來見一麵。不過還是戴著麵具的,這個麵具,是李牧為他做的新款麵具,不再是遮擋整張臉的了,隻遮住口鼻,形似一個口罩。係統中設定,變聲器改變聲音的原理就是改變口鼻呼出的氣流,因此這樣的半臉麵具,也能起到一樣的功效。
遮住半張臉的獨孤九,眉清目秀,看不出多少男兒氣息,反倒有點像戴著麵紗的王鷗給人的感覺。在場的其餘兩人,長孫衝是見過獨孤九的,但他沒見過戴半張麵具的獨孤九,一看之下,不禁對李牧和獨孤九的關係產生了些許瞎想。該不會,這家夥有龍陽之好吧?
雖然這樣想,但是長孫衝也不以為然。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在古人的思想中,並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一個相對褒義的詞。**之好,古已有之。秦漢魏晉以來,多少文人騷客達官貴人有此愛好,絲毫不影響世間對他們的風評,反倒傳為佳話,彰顯風流。
長孫衝心裏想的是,沒看出來啊,獨孤修德這個老東西,竟然能豁出去這麼大的血本,為了巴結李牧,連自己的兒子都送出去了。
他對此深信不疑,昨日李牧為獨孤九而暴怒,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若隻是普通的兄弟,侍衛,他犯得著如此嗎?
長孫衝心裏暗戳戳的想著,臉上卻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對獨孤九和善地點了點頭,表現出他和獨孤九熟識的樣子。但他這點心思,全然無用。尉遲環壓根就沒看過去,從進大堂開始,他就像一個雕塑一樣坐得筆直,目視前方,對身邊的事情絲毫不關心。
獨孤修德不知道長孫衝內心的齷齪想法,還有些自鳴得意。在你們為了巴結逐鹿侯使出渾身解數的時候,老夫泰然自若,根本無需費心,因為我的兒子,如今就在逐鹿侯府。有什麼好處,還能少了我獨孤家麼?他甚至在心裏盤算,若如此下去,假以時日,在關隴貴族的圈子裏,獨孤家必然會再一次嶄露頭角,即便不如長孫家,也可穩坐第二把交椅,任誰都不敢覷了。
要實現這個目標,必然要指望李牧。首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彰顯自己跟李牧關係緊密。獨孤修德眼珠轉了一下,對自己兒子使了個眼色,道:“九兒,侯爺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