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到崔玉言成年,崔閥主便做主把他送到了長安,指望著寶貝孫子能夠科舉應試,進入仕途。但崔玉言實在不是讀書的料,來到長安幾年了,一直也沒考上。無奈,隻好運作舉孝廉為官。但李世民登基以來,對舉孝廉為官的態度是越來越嚴格,崔玉言本來也不算什麼人才,所以一直也沒運作成功,隻好把他養在這兒,等待機會。
誰想到,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崔文生乃是榜眼出身,又在吏部為官,審時度勢的本領不知高過王仲遠多少。王仲遠能想到的事情,他豈會想不到。如果他這一支還有另一個男丁,崔文生肯定不會去管崔玉言的死活。但眼下的局麵,他不得不管。李牧不一定敢把崔玉言弄死,但如果他下手黑一點,落下個殘疾什麼的,他這一脈可就斷了根了。老爺子尚且能支撐幾年,可是幾年之後呢?這一脈要是沒了後,這家主之位豈不拱手讓人了麼?
“李牧……李牧……”
崔文生念叨著李牧的名字,心中愁腸百結。今日他剛剛去探望過恩師孔穎達,得知了昨日之事。李牧的所言所行,令他非常忌憚。作為門閥中人,又是吏部郎中,崔文生其實一直都知道皇帝對門閥世家的態度。從昨日孔穎達之事,就可以看出一二。雖然皇帝派了攆送孔穎達回家,又賜了不少補品。但對肇事者李牧,卻連一絲一毫懲罰都沒有!
今日之事,錯都在崔玉言身上,就算當堂辯論,也毫無道理可辯。李牧的嘴皮子,孔穎達已經領教過了,崔文生實在是沒有信心能得過他,要是皇帝抓住此事借題發揮,弄不好他的官職都保不住。
從為官的角度思考,這件事不能管,應該極力撇清才是。但從家族的角度考慮,崔文生沒有選擇。
“罷了!與他拚了就是!”崔文生終於下定決心,邁步往外便走。剛走出數米,迎麵跑來一個人,崔文生定睛一看,是家裏的一個家丁,趕緊叫了過來,問道:“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家丁上氣不接下氣道:“大人,不好了。王大人為了公子的事情去跟那逐鹿侯項,沒想到那廝直接把王大人的話公開了,的站在人群後麵都聽得真真的,現在惹了眾怒了,王大人被百姓堵在中間,逃脫不得啦!”
崔文生一聽這話,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家丁趕緊扶著,崔文生站定,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歎道:“王兄啊王兄,你這是出了一記昏招啊!苦也!”
崔文生讓家丁再去現場守著,踟躕了一會兒,跺了跺腳,又返身進了官署。
長孫無忌正在看州郡的官員考評,忽然看到崔文生闖了進來,把手裏的卷宗放下,微微皺眉,道:“崔郎中急匆匆闖進門來,有何要事啊?”
崔文生一躬掃地,道:“大人請恕下官失禮無狀,事出緊急,下官是來請尚書大人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