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長期服用那種迷藥的關係,她是全廳裏唯一以茶代酒的人,可是滿屋子充溢的酒氣,好像已經熏得她滿麵霞光,整個人似乎都帶著點暈陶陶的隨性,少了平日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那股冷銳之氣。
“愛妃,你可能解開此玦?”
沒聽見。
雅蘭依舊在低著頭品茶,全然不覺得所有的目光都隨著亞特斯轉向了她。有的滿含嫉妒的,有朦朧的帶著好奇的。
愛妃?你好幾位妃子呢,高興時,每一個都可以稱為愛妃,實際上卻哪一個都非你所愛,誰知道你在叫哪一個?更何況,我何曾默許過你這種可笑的稱呼!
“蘭兒,你可要試一試?”
亞特斯毫不動氣,哈哈一笑,語氣變得更加溫柔曖昧,讓左右的人都為之側目。每每看到雅蘭如此倔強難馴的樣子,總使他心癢難耐,欲罷不能。
“蘭兒……”
天哪,這種肉麻的叫法,怎麼會是出自眼前這位狂傲的霸主亞特斯之口?太叫人毛骨聳然了吧?
這一次,瞠目結舌的不光是滿屋子的臣子嬪妃貴婦,還有被稱為蘭兒的本人。
咚的一聲,藍釉細瓷的茶杯不知道是失手了,還是刻意的,很響地掉落在了茶幾上。
“拿過來吧。”
很快的,兩串連玉玦都隨著托盤被呈放在雅蘭麵前的桌子上。
雅蘭卻也不伸手去拿,用手中的純銀包頭的象牙箸,挑起了一串玉玦,看了一眼,放下,再挑起另一串,端詳了一下,再放下。
她仔細想了一下,嘴角突然抿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形,帶著一點惡作劇的頑皮,目光一轉,直視向一直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的亞特斯。
亞特斯的心中頓時警鍾大鳴。
“蘭……”
說時遲,那時快,雅蘭突然倒過手中的象牙箸,用沉重的純銀包頭的那一頭,向連玉玦中間的一環擊去。
“叮當!”一聲,那一環應聲斷開,玉環節節脫落,散落盤中。
“叮當!”,又一聲,另一串十二連環的也一環環脫落開來。
她確實把連玉玦解開了,可是卻是在毀壞了連玉玦的代價下達到的。
隨著這兩聲叮當之聲,滿廳頓時一片靜宜,有人訝然乍舌,更多人的目光轉向了亞特斯,等著看他如何發落。
隻有桑尼暗暗地點點頭,而那位進獻連玉玦的卓凡卻是一臉驚異之色。
“我解開了。”
雅蘭丟下象牙箸,仰頭挑釁地看向亞特斯。
“蘭……你呀!”
亞特斯搖搖頭,啞然失笑。雖然他不屑於玩此類遊戲,雅蘭的這種野蠻解法,倒也頗合他的口味,不過,這應該不是正確的方法吧?否則大家何必一個個如此地花費心思?!
“為臣恭賀我王!”
卓凡突然站起來,邁前幾步,向亞特斯慎重行禮。
看來這位大人真的是給氣糊塗了,千辛萬苦找回來的東西就這麼輕易地被毀了,反倒要道賀。
“愛卿,這玉環也不過是尋常玩物,既然被我的愛妃損壞了,本王必會另外賞賜於你的。來人,看賞!”
亞特斯有些過意不去地安慰道。
“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是恭賀我王,身邊居然有一位如此有魄力有智慧的娘娘!這實在是我王的福氣,更是我南海之福!”
那位大臣向亞特斯行了個禮,轉個身,又向隔著一層紗簾的雅蘭行了一禮,語氣中是誠心誠意地傾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