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霧氣在陽光的照漸漸消散,透過濃密的枝葉,斑駁的光影撒落在鬱鬱的蒼莽林間。
山峰似潑墨的山水畫卷,展現出逐漸清晰的挺拔雄姿。大河滾滾東逝,晶瑩的露珠靜靜的掛在草葉的邊緣,仿佛一顆顆遺落塵世的稀世明珠,在陽光下奕奕生輝。
山腰的密林深處轉出兩個人影,前麵還跑著一隻渾身雪白的動物,沿著蜿蜒曲折的河脈向下遊走去。
“快到了,大石頭!這一次我們順著河流走,一定可以走出這座山脈的!”少女的身上纏著古怪的綠衣,向著身邊的男人甜甜的一笑,十分自信的點了點頭。
“四個月前你就這麼了……”看著信心滿滿的一蘭,一旁的男人心中一陣嘀咕,“這丫頭,不會和我一樣,生沒有方向感吧!”
一蘭抬腳踢向正慢悠悠踱著碎步的那團白影,嬌罵道:“快點,白!除了大石頭,就數你最懶了。”
白委屈的哼了一聲,回頭可憐巴巴的望著少女,赫然是一隻幼年的雪狼。雖然隻是幼年,身形至少也三尺有餘,配合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儼然比成年的獵狗還要威風。
男人的身材高大,穿著簡陋的褐sè衣服。亂蓬蓬的頭發垂肩披散,一臉濃密的落腮胡須將他的臉遮了大半,看不出多大年紀。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一潭深水,清澈而深邃,泛著淡淡的紫sè。
“沒大沒的,叫石頭哥!要不,彌望哥也行!”顯然已經習慣了彼此間的鬥嘴,彌望咧嘴一笑,有些困乏的望著幾丈之外的滔滔河水,歎息道,知道在這裏轉悠多久了,好多年了吧!白都長成大狗了。這次你有沒有把握?我可不想有生之年都在這荒山野林裏打轉。”
一蘭躍上一個半高的樹,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大聲道:“誇張,真是誇張!我們狼族可不是一般的妖族,我們是妖族的上位者,白要兩年才可以長大這麼大。等到它成年的時候,至少要比現在大上十倍呢!長老爺爺過,就算是傳中神人也沒有我們妖族存在的時間悠久……”
“吹牛!”彌望白了眼還在自我陶醉、滔滔不絕的一蘭,心中卻是一動,“兩年了,自從開始用rì夜交替來算r今也有兩年了……”
他放緩了腳步,低頭撫著身上的樹皮衣服,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原先的衣服在一年前已經被掛得衣不遮體,這可是一蘭用打磨的獸骨和柔韌的樹筋,一點點縫起來的。
還好偶然發現這裏的樹皮不但柔軟透氣是極佳,雖然縫製的手藝實在無法恭維,用來遮體、禦寒還是完全可以的,至少免去了裸奔的尷尬。
來到這片神秘的地,雖然奔波不斷,封神訣的修煉卻始終沒有擱下。每次修煉結束便會異常清醒,極寒與極熱的煎熬也逐漸消退,在體內平息了下來。
唯一古怪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與周圍的環境竟生出了疏離的感覺,越是勤奮修煉,隔世的孤獨感覺越是強烈。
初到的時候,周圍的野獸見到他都如見到惡魔一般,不是四肢抽搐、暈倒在地,便是望風遠遁。自從入定後的半年開始,情況卻在某一發生了逆轉,山中的野獸無論大都開始瘋狂的向他攻擊。
甚至當一蘭擋在前麵,它們也會繞過她,義無返顧的向自己衝來。那神情簡直就象碰到了不共戴的仇人,恨不得將他生吞活撕。
一蘭卻是相當的開心,這麼多獵物拚著命的自動送上門來,省去她許多麻煩。她總是藏匿在草叢中,把彌望當作誘餌丟在一旁,等待著肥美的午餐們爭先恐後的跑來獻身。
“至少不用為食物發愁了!”彌望總是一邊吃著烤肉,一邊自我安慰道。若非惦記著尋找兄弟們的這樁心事,他幾乎習慣了這種整rì與一蘭和白混一起,無憂無慮的rì子。
雖然白還是幼年,力量和速度卻也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增長。它奔跑的速度快似閃電,普通的凶獸隻能望見到一串殘影閃過,便已經倒在血泊中。
更深的密林他們卻從不敢涉足,當初千辛萬苦才從山脈的中心來到這裏,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強大到恐怖的妖族和怪物。
或許是不屑對他們動手,或許是對他們的味道並不滿意,總之一路上有驚無險,總算走到了山脈的邊緣,來到了這片沒有妖怪活動的河域。
龐雜的河道在這裏縱橫交錯,最後都彙入這條波濤翻滾的主河。他們沿著錯綜的河道幾乎走遍了所有的地方,卻每隔三、五個月就會重新繞回這裏,把生活在這裏的野獸們攪得翻地覆,不得安寧。
回來了!”一蘭興奮的奔向一片開闊地中心的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