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白晨。”
富麗堂皇的房間之中,放著一張梨花木的方桌。方桌上,兩個倒扣的骰杯靜靜地擺在那裏,一動不動。
白晨的目光牢牢地鎖在骰杯上,嘴唇有些泛白。
“既然你都到了極樂坊,應該知道規矩。”
在他對麵,戴著墨鏡的男人輕輕扶了扶眼鏡腿,嘴角微微翹起:“這兩個杯子下麵,隻有一個裏麵有骰子。猜對了,你的願望極樂坊幫你實現;猜錯了,你知道結果。”
房間四角,一直安靜站在那裏的西裝保鏢不動聲色地露出腰間的槍套。
“我要的東西呢?”
白晨看向男人的麵龐,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男人輕輕拍了拍手,一旁靜立的保鏢會意地走上前來,將手中黑色的密碼箱重重擱置方桌上,抬手打開。
密碼箱中,擺著兩柄烏黑鋥亮的自動步槍。
“G36E,1.5倍光學瞄準,自動連射;巴雷特,15mm口徑,1500米有效射程。”男人緩緩托起那把足有14千克的狙擊槍,將槍口對準白晨,“在這個距離開槍的話,能直接把你半截身子打斷。”
白晨喉頭滾動,額角有冷汗淌下。
“其實我很好奇,能一路走到這間屋子的人,很少會跟我要這種過時的老東西。大部分人在意的,還都是手上那串命運紋。”
男人翹起二郎腿,看向白晨的手腕。
那串好似紋身一般的灰色紋路,在這間華貴的屋子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了,我不喜歡廢話。左邊,還是右邊,告訴我。”
白晨的目光在麵前兩個骰杯上來回切換,身上那件有些破舊的短袖早已被汗浸濕。
“左。”半晌之後,他艱難開口。
隻是對麵男人還未出聲,白晨就搶先一步,抬手掀開了自己左手邊倒扣的骰杯。
米白色的骰子,暴露在暖黃的燈光下。
好似如釋重負一般,白晨長出一口氣,癱坐椅子上,片刻之後,他撓了撓頭,朝對麵男人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落合哥。這一把,是我賭贏了。”
他從座椅上起身,雙手探向桌上的密碼箱。
但白晨的手掌被落合狠狠地按了下來,那雙粗糙的大手好似老虎鉗一般,將白晨的手腕死死扣在密碼箱上。
“落合哥,你這是……”白晨不解地看向忽然暴起的男人,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兩個杯子下麵,本來都沒有骰子。”落合緩緩摘下自己的墨鏡,左眼框那道深深的疤痕顯得那樣可怖,“這枚骰子,從哪來的?”
一陣清脆的上膛聲,屋中保鏢手中的黑色手槍,槍口泛著冷冷寒光。
白晨表情一僵,似乎被落合的話給嚇到了。
隻是旁人想象中的驚慌失措,並沒有在他的臉上停留太久。
白晨輕歎一口氣,整個人好似忽然鬆垮下來一般,抬起眼皮,懶洋洋地看向對麵握著自己手腕的落合,語氣有些遺憾:“沒想到啊沒想到,本來打算擺你一道,白嫖些好處,沒成想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是我失算了。”
他的表情與其說是遺憾,倒不如說是惡作劇被人拆穿後的失落。
似乎方才自己的慌張與惶恐,隻是故意裝出來給落合看的一般。
“你想知道那枚骰子是從哪來的嗎?”他衝落合列了咧嘴,玩笑似的開口。
“去他媽的告訴閻羅王吧。”落合狠狠開口。
“啪!”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白晨緩緩低頭,看著胸口那片逐漸暈開的殷紅,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丁點聲音。
下一刻,他就好似一灘爛泥一般,癱軟著倒在地上。
他眼中的光澤,一點一點褪去。
“媽的,在老子麵前出老千,你還差得遠。”
落合“呸”地吐了口唾沫,滿臉嫌惡地從兜中掏出手帕擦拭手掌,接著將手帕丟在已經沒有呼吸的白晨臉上,轉身向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