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銘心上至(3)(2 / 2)

浮華一急,想要掙開,卻被舟梨刖囚住全身,光環聚起,舟梨刖的手撫在他手上的火玉上,臉色微白,她一時忘了動彈,呆呆地看著。

舟梨刖將另一隻手也撫上,光環漸大,而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浮華感覺全身自火玉處泛起難忍的痛著,心裏暗想,他是想殺她麼?那孩子他不在乎了麼?他還是恨她欺騙的吧……疼痛之際,突而察覺舟梨刖早已經鬆開了她,雙手都在火玉上,而那光環自火玉升起,緊緊包圍著二人。

全身越來越疼,浮華在體內快速地運氣,而體內的氣體卻上下亂喘,根本不得施用,想反擊也是無法。

浮華疼地想要抽搐,而麵前的舟梨刖額上流著細汗,劍眉緊皺,薄唇抿著,似乎在用盡全力做什麼。

突然,體內一下無由來地順暢了,那些堵塞的內力全部湧上,幾乎是下意識地運上全力一掌擊出。

那是凝聚了全身的內力,那麼沉重的一掌,打在了近在咫尺的舟梨刖身上,光環驟失,巨響疊起,火玉掉地……破碎。

舟梨刖飛撞在遠處的石階上,背後的石欄被震碎,劇烈的碰撞打出悶響,暗紅的獻血從口中噴薄而出。

高欄之上,珠辭離勾唇,季鹿李毅二人紛紛震驚地觀望。

站在原地的的浮華,雙手卻不住地發起抖來,看著腳下火玉的碎石,腦子一片混亂,體內比之前的悶堵舒暢多,她粉唇輕啟,抬頭看著躺在石階上的舟梨刖,神尊一樣的人竟會這麼狼狽,她的心裏疼地說不出話來,雙手抖地無法抬起,眼淚不知為什麼,不停地流,怎麼都止不住。

心中的痛像是要被人活活絞死,耳邊響起醉上仙最後對她說的話。

“你與他,在太怡山這將近兩個春秋的相處,日久之下,沒有對他生出一絲情麼?”

沒有嗎?真的沒有情嗎?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滿眼驚恐。

魔鬼,誰才是魔鬼?她殺了他,為了珠辭離,殺了家族的守護儲君,殺了自己孩子的父親,殺了……他。

她不停地搖頭,自己不會愛上他的,不會的!她愛的是辭離哥哥,隻是辭離哥哥!

可是,眼淚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受控製,仿佛要淹沒了自己。

她顫抖著腳步,走向那個滿身獻血的男人。

前一刻,他全身的獻血是別人的,這一刻,卻都是他自己的。

浮華走到他跟前,舟梨刖已經看不到什麼生機了,隻有那一雙望著她悲戚的眼睛還能證明他沒死,兩個春秋,他那些對她的好,全部浮於眼前,浮華終於站不住了,雙腿一軟,跪倒在他的身前。

“我……沒有要、要……”她想開口說話,卻哽咽不止,說不出完整來。

那種悲戚,讓她仿佛覺得天下都在同他絕望。

舟梨刖氣若遊絲,似是連話都說不出口,可那眉目間的清朗還在,那些悲傷與柔軟,還在。

他看著她,想給她一個笑,卻始終不能,嘴角痛地無法彎起,他用最輕最輕的聲音,就像怕驚到了這難得的安靜和她。

“你……終於擺脫了龍門弑的命運,為夫……現在不怕了。”

他說完,艱難地抬眼看向她的小腹處,眼中清澈溫柔,他努力抬手,卻觸不到。

浮華看到,向他爬去一點,伸手準備拿他的手,讓他摸摸他的孩子,可那隻修長白淨卻布滿繭的手,在她伸手的刹那,與她的手擦試而墜。

伸出的手側,一片冰涼感觸。

耳邊,蕩漾著前一刻,他極其細微的聲音:“小蘋果,別走。”

眼淚瞬間停了,腦海一下子全部炸開,她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已經閉上雙眼的舟梨刖,全身顫抖,想要觸動他,抱他,擁他,卻絲毫不敢。

她怕,褻瀆了他。

腦裏一遍遍放映著所有的過往,娘親是先皇的妃子,因龍門護主有功,將其賞於龍門家主祝鴻星,生出她浮華這一女,與皇後之子儲君珠梨刖訂了皇婚,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漸深。六年前,皇上突然駕崩,龍門之人被全部暗殺,府邸也被一火燒盡,太子哥哥為了趕來救她,放棄了當時繼承皇位和扳倒拿尊字火玉串通大臣的珠辭離。後她不小心被珠辭離抓住,被逼自廢武功,卻沒想珠辭離給她服了連心蠱,將所有對太子哥哥的情感,移到了珠辭離的身上,後來太子哥哥想辦法救出她後,逃到裂穀境,卻被珠辭離追上,而她,卻在太子哥哥懷裏醒來的時候,將他踢了開,被珠辭離一劍刺穿心髒,掉入裂穀境。

浮華已經快要崩潰了,耳裏什麼都聽不見,腦裏隻一遍又一遍地回蕩著過往的一幕幕,舟梨刖死在裂穀境,他曾經帶她去裂穀境時,說過,他在那裏重生,她一直不明白他是如何重生,可是,她卻又一次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