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跟您說句實話吧!這次我再見到昆,實際上和他離開時,多少是有些不一樣的,估計你也意識到了,那孩子決定的將來,已經不是我如今能夠動搖的了,我說的話他之所以還能聽,隻是因為我還沒觸及他的底線,而且,他能明白,我是真心想他好,沒有惡意,當有一天他覺得我的善意阻礙了他的腳步,你認為,我的話,對他還能有用嗎?”
安流槿看著他,目光依然讓人不敢直視,這次,甘軻扶卻沒有退縮,也沒有暴跳如雷。
“我可以妥協,在力所能及下,幫你向他傳達一些東西,但反之,您真不覺得,作為父親,您該對自己的孩子,做一些,能夠讓他接受的事嗎?”
“你想說什麼?”
他問,很認真,甘軻扶也不枉費他這份認真對待,直言道。
“強扭的瓜不甜,而且昆和您這次打賭,顯然您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這個時候我再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您何不按照先前對他的承諾,來堵一把?或許您能得到一個,比您期望中更優秀的繼承人呢?”
安流槿好笑。
“所以你還是不讚同我帶他回新西蘭?”
甘軻扶毫不避諱的點頭。
“據我所知,你那個家族並不能歡迎他的存在,不然當年雯姐也不會寧願離開你也不會舍棄他;既然你隻是需要一個繼承人,而他需要一方自由天空,你們的家族並不歡迎他回去,你何必再讓他去經曆,連您本人都不想敷衍的問題?”
說著,不顧他的感受,直言。
“我是你的話,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和自己,落入那樣兩難的境地的,又不是還期待那裏有自己的一杯羹,如今您已經身價不菲,為什麼還要為那麼可笑的理由,糾纏不放?”
安先生的笑意轉冷,似乎在笑麵前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一般,歎息道。
“涉足的水深了,你以為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想撤腳,就能撤的了的嗎?”
甘軻扶搖頭,托腮,臉轉向外。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有多少恩怨糾葛,起碼就我來看,你完全可以沒必要讓自己那麼兩難,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十幾年前因為你沒有及時抉擇,讓你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十幾年後如果你還保持著當時的心態,我不認為你還能保住自己唯一能夠承認的孩子;而你所付出的那個人,未必憐惜你所失去的一切。”
說著歎息。
“人都是自私的,哪怕是以愛為名的父母,其實也都在做著孩子不願意,而自己也累的事,為的,卻隻是那口氣,那些讓人嫉妒豔羨的虛榮罷了。”
再次轉向他,她清澈的目光裏,寫著大大的兩個【坦誠】二字,告訴他。
“我是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人,所以我沒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能想到的,隻有將眼下過好,能看到我的希望在這些孩子身上開花,這是我的全部;可你不一樣,縱然可能與人為惡的因素,也是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可你還有讓昆繼承你的信念,你要的比我更多,更貪心,既然如此,就沒有白白得來的餡餅。”
她笑,似是陳述,又似是威脅,讓這個在多少人麵前不可一世的男人,不得不接受,聆聽。
“我是養了昆十年,甚至你還抱著可以省去親自教育的目的,讓我得逞了十年,如你所願,我也沒辦法看他成為一個庸庸碌碌的尋常人,但這些孩子未來怎麼走,我從來都不想多加幹涉;這是我對他的愛護方式,也是我能想到,給他最好的愛的方式,他如今,也確實沒讓我失望,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我還能完全讚同你的理念,幫你做他的思想工作嗎?”
安流槿眼簾微垂,也不多說廢話,直言道。
“你說吧!作為父親,我該為他做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