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者,人所稟受,若貴賤天壽之屬也。
古人認為人的貧富貴賤,吉凶禍福以及生老病死,乃至於科舉中舉,無不來源於一種冥冥之中無法掌控的力量,即命運。
“不過我可不在此列”
林若愚看著窗外默默的說道。
此時正值二月中旬,南方的春天總是來的早一些,已經隱約可以看到從雪裏探出的嫩芽了。
前方的高山被灰霧籠罩,顯得有些暮氣沉沉,一道道白線交錯在高山之中,白線之中,點點異彩,若星辰密布,不過此時的他都並不知道這異彩代表了什麼。
“不過看那灰色霧氣,便知此山風水並不怎麼樣?”林若愚喃喃的說道。
沒錯,他是帶著金手指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他把這個外掛稱之為望氣之術。
根據他前世的了解,望氣之術乃華夏的老祖宗軒轅黃帝所創,多用於民間術士,道士觀地理陰陽,查吉凶禍福,千裏望氣。
不過像他這樣一眼便能看穿氣運根腳的,便是最厲害的術士也無法做到。
林若愚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中的銅鏡,鏡麵映襯著一張十分年輕的臉孔,看那稚嫩的模樣,最多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眼眸黑白分明,好一個俊秀的少年郎。
不過此時林若愚的注意力,卻並不在此,而是在其頭頂的二十來根白氣。
林若愚穿越來此十來天,融合原主的記憶,對這個世界也基本了解,前朝大周,亨國祚298年,但氣數終有盡,大周也抵不過那300年一大輪回的皇朝命運。
正當亂世之際,本朝太祖項天歌提三尺青鋒,攜百萬雄兵,掃蕩群雄,建國大乾,太祖在位22年駕崩,已傳三世,進入了一個皇朝的鼎盛時期,按照曆史的規律,再往下隻怕就要走下坡路了。
皇朝盛世,重文輕武,大乾在這方麵尤為嚴重,大乾各種法規,對文人的特權有著更真切的描述。
比如說,得到過舉子以上功名的文人犯罪,地方官員無權審理,必須要押送到京城,由刑部官員、翰林院學士共同審理;再比如說,大乾法規明確規定,若要擔任六品以上的京官或者一府知府以上的外官,必須要有進士以上的功名……
類似的規定與製度,在大乾還有很多很多。
可以想象,在這種風氣和製度之下,會產生什麼樣的局麵,但凡家有餘財之人,莫不是全力供自己子孫讀書識字;曆屆科舉,應者數萬;而在這種激勵之下,無數文采斐然的文豪們脫穎而出,其文化之盛,不下於唐宋。
而且大乾階級已經固化,一個普通老百姓想要翻身,比登天還難,這是唯一的出路。
“看起來在這個朝代,想要活的舒服一些,考取功名是必須的了。”
林若愚喃喃自語道。
雖然多了前世的見識,但林若愚並不認為自己在這個朝代考取功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以想象,在這個文權僅次於皇權的時代,有多少人想著要魚躍龍門;為了考取功名後的那一朝得意,多少聰明才智之輩在日夜苦讀著,與他們相比,林若愚並沒有任何優勢,想要從他們中間突圍而出……
不過幸好他是帶著外掛過來的。
看著那微微泛著白光的白氣,林若愚眉頭微微一皺,以他記憶裏的學識,和此時的氣運,考上童生問題不大。
不過以這點氣運想要支撐自己的科舉之路,隻怕有點難,別說舉人了,隻怕連秀才都不太容易。
“哥哥,哥哥!”這時跑進來一個才十歲大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子,巴掌大的臉略顯蒼白,皮膚卻充滿光澤,散發著一股少女的氣息。
“哥,娘叫你去吃飯呢。”
“好的。”林若愚應道。
她是林若愚的妹妹林月兒。
剛到那幾天身體不好,還多虧了她的照顧。
林家隻有兩兄妹,曾經也是一個望族,可惜到了這一代家道中落,父親勉強才考中秀才,還在一年前去世,隻剩下母親。
林若愚牽著妹妹的手來到裏間,正見林母真的端著幾個饃饃放到桌上,桌上放著兩盤翠綠的青菜,一大碗稀粥,雖不是很豐盛,看上去卻頗為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