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熊成基並不認同炮兵副指揮的觀點。經過這一的炮戰,熊成基發現安徽新軍和湖北新軍不愧都是新軍。到現在為止,雙方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肯近戰。湖北新軍的策略很明顯,就是一定要先打掉迎江寺的炮兵陣地。熊成基大概也能想明白,新軍是準備靠了水師的炮船來掩護攻城的。僅僅是這一點,熊成基就覺得無論是安徽新軍還是湖北新軍,都比不上人民黨的軍隊。
人民黨的軍隊打仗的模式與新軍不同,人民黨根本就不采用遠距離射擊的模式,雖然他們也有些奇怪的臼炮,能發射威力巨大的炮彈。但是人民黨根本不搞什麼“步炮協統作戰”。他們的炮兵完全是為了支援步兵近戰的。安慶革命軍也有些“戰後總結”,因為戰後不少安徽新軍的官兵轉投了嶽王會。他們提起人民黨發動的安慶戰役時,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夜色中要麼根本看不到人民黨的部隊,隻有讓人煩心的射擊不停歇的騷擾著新軍,讓他們不得安寧。要麼就是突然出現在身邊的人民黨部隊,這些身穿深藍色軍服的軍人們,一麵近距離射擊,一麵用威力巨大的手執炸彈攻擊安徽新軍的官兵。隻要和人民黨對上,立刻就是屍山血海。
熊成基也親眼見過人民黨進攻西城的戰役,一聲令下,部隊就以極為熟練的方式展開了進攻。不用安徽新軍,熊成基自己都承認,就算是自稱革命的安慶革命軍,遇到人民黨的進攻,表現也絕對不會比安慶新軍更好。也就是這樣的原因,現在安慶革命軍為了防止湖北新軍采用同樣戰術,把重兵放在城牆的防守上,防備湖北新軍的突擊。但是事實證明,湖北新軍並非人民黨的軍隊,他們還是采用了新軍們最常見的戰術。“利用火力在最遠的安全距離上打擊敵人。”
炮兵副指揮的怒罵結束後沒有太久,熊成基微微鬆了口氣。新軍的船隊開始調轉船頭,避開了安慶革命軍的射程,向著長江上遊駛去。一來,新軍船隊一直是這個模式。炮擊,補充炮彈,繼續炮擊。由於湖北有兵工廠,炮彈補給倒是毫無問題。但是安慶沒有這個條件,隻打了一,炮彈就開始顯得不夠用了。如果不是人民黨帶走了幾門炮,又被湖北新軍打壞了幾門炮,現在炮兵若是大炮齊全,按照一來的發射頻率,隻怕炮彈已經要用完了吧。
“湖北新軍的船隊撤退了。”熊成基放下望遠鏡,對炮兵副指揮道。
炮兵副指揮痛罵了人民黨之後,正準備連帶著痛罵光複會。聽到熊成基的話,他也管不上再罵人了。他連忙直起身,舉起望遠鏡看向江麵。瞅到正在撤退的新軍船隊,副指揮興奮的喊道:“同誌們,同誌們!我悶打退了湖北佬的船隊了。”
這本該極大的激發士氣的呼喊聲現在應和者寥寥無幾。湖北新軍的船隊每次都被打退,要不了多久就會卷土重來。經曆了最初幾次“打退敵人”的興奮之後,炮兵們對這樣的鼓舞完全視而不見。
在戰鬥中始終貓著腰盡可能躲避新軍炮船炮彈的安徽革命軍的士兵們,此時終於嚐試著直起腰。熊成基還沒什麼,倒是副指揮一直跟著熊成基,雖然他是緊靠著掩體牆麵,但是副指揮畢竟是站著的,他嗬斥道:“你們就這麼怕死麼?趕緊起來清理。湖北佬的船隊已經逃走了。”
士兵們在副指揮的嗬斥下開始清理陣地,因為大家越來越會隱蔽,這一輪進攻沒有產生死者和傷者。大家並不覺得有什麼需要清理的。他們直起身,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副指揮。
“把那些礙事的石頭搬開啊。找些土把地上的坑給填了。”副指揮已經開始咆哮起來。
革命軍的士兵們聽到副指揮的怒吼,這才亂糟糟的開始幹活。但是由於缺乏組織和管理,幹活的人也是手忙腳亂,完全不得要領。這立刻引發了副指揮更強烈的憤怒,他跳過去指手畫腳的對士兵們發號施令。但是自始至終,副指揮也沒有親手幹一件實事。
整理工作進行的極為緩慢,幾個彈坑半還沒有填好。卻見到通訊兵跑來,“熊指揮,打退了湖北新軍的進攻了麼?”
“是的,他們回去補充炮彈了。”熊成基倒是實話實話。
這個回答讓通訊兵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那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
熊成基看了看懷表,“大概今不會再來了吧?”
通訊兵的臉色立刻就恢複了光彩,“那我就回去稟報陳大帥。”完,通訊兵立刻轉身跑了。
陳獨秀、柏文蔚等嶽王會的高級幹部們在前安徽巡撫衙門裏頭開會。與其開會,倒不如是等待消息。自從湖北新軍打來之後,眾人就這麼坐在衙門裏頭發號施令。隆隆的炮聲折磨著大家的神經,眾人除了派“重兵”防守城牆之外,就是不停的向位於戰鬥前線的迎江寺炮兵陣地派遣通訊兵,時時刻刻“掌握”最新情況。但是掌握了情況之後又該如何,眾人隻能先掌握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