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陳克反複提及的“為人民服務”,路輝也不反對這個概念。但是路輝接受的是陳克從行政角度解釋“為人民服務”的理念,“隻有掌握了為人民服務的權力,讓人民離不開我們人民黨提供的服務,我們才能掌握民心和政權。”
而何足道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也就是是從政治和黨性的角度來執行“為人民服務”這個理念的。他總是極有耐心的去了解人民,了解軍隊裏頭的普通戰士,並且真的能從普通基層的角度來看待問題,進而去解決問題。這點路輝自認是絕對做不到的。
對路輝來,他首先要維持的就是政府部門的順利營運,讓根據地的政府主導的工作能夠順利執行。從這個角度,路輝要做的是去命令,是去支配。所以路輝不認為自己能像何足道一樣通過成為陳克的鐵杆來得到地位。
如果不能如同何足道一樣,那想獲得地位的方法隻剩下能夠成為引領某種政策的代表人物一途。也就是,路輝必須成為代表黨內一部分同誌想法的人物。而人民黨的首府遷移就是現階段最有可能發生大變化的政策。
奪取了鳳陽府之後,人民黨隨之而來的主要工作是進行安慶戰役。現在安慶戰役順利結束,滿清在安徽的統治中心被連根拔起之後,人民黨的行政中心很有必要遷移到新的地區去。在陳克帶領著部隊離開根據地的這些日子裏頭,留在根據地的黨員幹部們私下對此討論甚多。留在根據地的同誌們對此有著一種大概的“共識”,鳳台縣並不適合當新根據地的首府。一般看法是,鳳陽府才是合適的新首府,就算是不遷移到鳳陽府去,至少也要把首府搬到壽州城裏頭。在這件事情上,很大一部分同誌都希望進城去,而不是留在鄉下。當然,這種理由也很充分,如果鳳陽府太遠,壽州城距離鳳台縣根據地近在咫尺,原本鳳台縣就是從壽州劃出來的地盤,把首府定在壽州,遠比在鳳台縣更加有號召力。
從陳克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路輝的建議大出陳克意料之外,而不少同誌臉上按耐不住的喜色也讓路輝知道,自己的建議的確有不少支持者。
陳克微微皺著眉頭,手肘架在桌上,十指緩緩交叉在一起,用兩根大拇指挑著自己的下巴。同誌們看著陳克的模樣,都覺得陳克會陷入一場沉思。卻沒想到陳克隻是重重的呼吸了兩下,就恢複了正襟危坐的模樣。“不行,現在我們還沒有進城的資本。農村包圍城市,先把新農村建設好再進城的事情。”
這話沉重的打擊了不少同誌的熱情,很明顯能看出不少人臉上滑過失望的神色。陳克也不想多些批評的話。年輕人都想進城。如果陳克不是穿越者,在他眼裏1907年的城市無論規模大,都是實在是粗鄙不堪,陳克自己也隻怕更想進城也不定。
“下一個任務,我們要建立以銀行為主導的新經濟體係,所有同誌都必須接受為期暫定兩的理論知識培訓。啥是農經濟,啥是工業化資本營運思路。這個培訓很重要,黨政軍部門的所有同誌,都必須接受培訓。不得以任何借口請假。所以大家趕緊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後上午正式開始培訓。”
陳克的話起到的效果不是太大,不少同誌還沉浸在不能進城的失望當中。對於重要的培訓反響很不強烈。看基本工作已經結束,陳克就宣布散會。
在工程部隊加班加點的工作下,加上使用了磚頭和水泥,一個簡譜的烈士陵園終於在追悼會開始前建成了。烈士陵園前麵的廣場上,追悼會在大年初六召開。追悼會很隆重,又很簡單。黨政軍的全部領導,在鳳台縣的犧牲官兵家屬,以及在鳳台縣根據地的所有部隊官兵都參加了追悼會。除了這些人,在會場上的還有烈士們的遺體。
在安慶之戰後,對於烈士遺體的問題,前線的軍委有過一次內部的爭論。以前打圍子的戰鬥因為整體規模,犧牲的戰士數量很有限,戰士的遺體都運回了根據地。安慶之戰的戰士遺體也不能算特別多,但是由於距離根據地遙遠,船隊上已經塞滿了繳獲的物資,根本不可能再多運送戰士遺體。陸路運輸部隊同樣有著巨大的運輸量,再搬運戰士遺體十分困難。是將戰士遺體火花之後運回去,還是幹脆暫時埋葬在安慶附近。大家雖然都想將戰友運回家,讓父母看最後一眼。但是麵對現實的難處軍委不得不考慮更有效的操作方法。最後凡是家不再根據地,父母不能及時趕到的戰士遺體就地火化,把骨灰運回根據地安葬。而四十幾名家在根據地的戰士遺體用石灰進行防腐和殺菌處理後,部隊將他們運回家。為此,部隊付出了極大的辛勞。
在陳克發表講話的時候,他麵對的就是一排排的烈士遺體,以及一排排捧著骨灰盒的戰士。看到這密密麻麻的存在,陳克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種沉重感。在1世紀,陳克對這種官樣文章一直有種抵觸感。但是當他自己站在台前,向廣大官兵和烈士遺屬發表這種講話的時候,這種麵對犧牲戰士的沉重感已經徹底壓倒了陳克心中對那些官樣文章的抵觸與嘲笑的感覺。陳克再也不覺得這種套話有什麼可笑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很想些話,他覺得自己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