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中國之前,梅川不過是個各方麵都毫無特色的剛畢業的高中生,既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什麼出色的能力。由於他的家庭出身不過是最低級的武士,所以他的最多的一個詞就是“哈伊”,各種有錢的有權的甚至僅僅是比他高幾屆的學長都可以指揮他去做事。
梅川正好趕上明治維新之後的瓜分期,***政府盡最大力量榨取錢財,甚至大規模的征集婦女在東南亞與中國從事行業。加上各種借款,搞起來的工業體係,現在以極低的價格賣給大財閥。梅川家根本沒資格混到財閥這種級別。甚至連殘羹剩飯都撈不到。稅收一如既往的沉重,而原本能夠從領主那裏得到的俸祿也沒有了。靠了十畝地根本不足以維持生活。
就這樣在高中窩囊了幾年的梅川本來是可以進入政府部門混個差事的。但是他的名額卻被搶掉了。雖然也不是沒有工作,但是計算微薄的薪水之後,梅川發現,他得不吃不喝工作五年才能賺到家裏頭這些年讓他上學花掉的錢。年輕人憤怒了,明治維新到底要建立一個什麼樣的新***呢?
有這樣疑惑與憤怒的不僅僅是梅川一個人,很多***青年都感受到這樣的不滿。雖然***看似崛起了,但是人民並沒有收到任何好處。在這樣的憤青狀態下,梅川恰好遇到了一個學長黑島仁一郎,黑島學長對梅川素來很照顧。他要梅川和自己一起到中國“學習革命”,梅川其實並不知道革命到底該怎麼幹,所以學長一提出要求,梅川就“哈伊”的到了中國,到了安徽,到了淮河旁邊的這一個不怎麼有名的縣城,從喂豬開始幹起革命來。
雖然工作很辛苦,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不讓人討厭。沒有打罵,沒有等級森嚴的製度。長久以來,家傳的教育告訴他,低調做事,上邊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上邊就是他的主人,他隻要學會在適當的時候“哈伊”並且把上邊交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或許哪一上邊青眼有加,這個的武士後裔就可以翻身了。就這樣,山田尚義很自然的把人民黨保險團當做了他的“主人”,雖然他不太理解人民黨為啥讓他做喂豬這麼一份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高中畢業生該幹的活,但是他還是出了“哈伊”,就一直做到了現在。
有那麼幾次,梅川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遺忘在各種飼養場和飼養田裏了。但是梅川身為***人,不管怎麼不滿,依舊會按照條例和規矩來辦事。在鳳台縣,最不缺乏的就是條例和規矩。與***不同的是,絕對沒有人因為梅川做錯了什麼而進行殘酷與屈辱的體罰。做錯事不怕,隻要按照條例把事情辦對就行了。
但是在有些黃昏時分,就在梅川放下最後一個空的泔水桶的時候,那種被人遺忘的孤獨感再次冒了出來。梅川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離開***幾個月,來到了幾千裏外的中國這麼一個縣城,到底是不是值得,他也不上來。
然後十幾前的黃昏,梅川謹慎而略帶點畏懼地看著麵前的那位年輕人,也就是鳳台縣人民黨第一***陳克。他穿的是和山田一樣款式的藍色軍裝,人民黨和保險團上下上萬人都是這樣的衣服,而作為旅長的陳克在著裝上和士兵沒有任何區別。除了階級章之外,保險團並不通過服裝等等的外表服飾來區別等級,這是梅川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這個鳳台縣一不二的統治者也是這樣,這就有點兒超出山田長久以來的認識了。而陳克的第一句就是“梅川同誌,坐吧。”更是讓他摸不到陳克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