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昊的目的簡單而直接。
他希望在目前的情況下兩族能和平共處,他更希望敖能離開汲鳳。
汲昊直接地告訴敖,汲鳳是他的妹妹。他說他知道汲鳳跟敖在一起的一些事,但是他也坦白地告訴敖,身為神女,汲鳳不可能會跟敖有什麼結果。
於是敖懂了。
神族沒有與海族聯姻的意思,汲昊要的,隻是兩族間暫時的平靜。想來也是,天帝怎麼可能將自己最喜歡的女兒送到這個他隨時都準備要蕩平的地方呢!
那一刻,隨著敖的眼神漸漸變冷,他的心也冷了。
汲昊對於他態度的轉變像是視而不見,一如最初地豪邁熱情,整個席間不時充斥著他爽朗的笑聲,就如他對海族一直便這麼友好,完全沒有所謂的野心,讓敖不得不佩服他的長袖善舞。
汲昊起身告辭時,敖望著他那張與汲鳳依稀相似的臉,不無嘲諷地想:不愧是神族中人,汲鳳無疑與她這個哥哥一樣的善於偽裝自己。明明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明明她早就知道他跟她之間完全沒有可能,然而她卻總是裝出那付柔腸百結的樣子,裝出一副欲說還休的嘴臉,想必目的,也跟她這位大哥一樣罷了。
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汲鳳在神族對付海族的過程中,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一個角色。她對他到底是意在拉攏,還是存心毀滅。用美人計讓自己對她欲罷不能,最終隻能匍匐在神族的腳下苟延殘喘?還是借由他來海族探路,了解整個海族的布防?
汲昊走了之後他想了很多,然而卻是越想越怒。
他將自己關在碧波殿裏灌得連日大醉,心裏除了恨,更多的卻是痛,無法呼吸的痛。
姣不顧他的禁令強闖碧波殿,這個被天下人稱為六界絕色的女子匍匐在他腳下泣不成聲。她質問他:“皇上難道因為一個神族女子,連族人的生死都不顧了嗎?您這個樣子,我們海族還有什麼希望!皇上若再不振作,索性率領族人趁早向神族稱降好了!”
姣的話讓他在盛怒之後清醒了。
是的,如果他的消沉正是她希望的,那他就是海族最大的罪人!他有什麼臉麵去麵對他的族人!
他將從他的盛怒中僥幸活下來的姣留在身邊,讓她成了他的貼身侍從。因為,他需要一個理智的人在他身邊不時警醒他,他還需要利用姿色絕美的姣,替他找回一點身為男人的尊嚴。
他要告訴汲鳳,他身邊從來就不缺美人,比起天下絕色的姣,神女汲鳳還沒有讓他看在眼裏。
碧山之約,他爽約了。
原本他可以大搖大擺地帶著姣在汲鳳麵前耀武揚威一番的,他確實那麼想過,但是最終他卻沒有那樣做,而是像個駝鳥一樣,躲在他的深宮之中,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
聽到子墨打上門來那一刻,他竟然有片刻的擔心。
為她擔心。
子墨不怎麼客氣地質問他為什麼不去碧山赴約時,他心裏竟然有些嫉妒。
曾經汲鳳為了子墨不惜以神女之尊,冒死潛入深海盜取海魂精血。而這個子墨,居然為了他沒有去赴汲鳳的碧山之約跑來勝師問罪,那一刻,他突然發現這兩個女人在彼此的生命中居然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他沒有辦法不嫉妒。
盡管子墨是個女人,他仍然會忍不住拿自己跟她在汲鳳心裏比較。他在心裏問自己,若是讓汲鳳在他跟神族之間選擇,汲鳳會不顧一切地選擇他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敖沒有意識自己又嫉又恨之下說的話句句傷人,那一刻他隻想用他表現出來的不在乎,去撐起他那不算強大的內心。
子墨顯然是將他的氣話當了真。她以為他一開始就知道了汲鳳的身份,卻故意不說,隻是為了戲弄跟羞辱汲鳳。
盛怒之下的子墨跟潑婦似的,拿出拚命的架勢不管不顧朝他衝了過來,對他又打又罵。
子墨說,汲鳳身為神女,並不是她的錯,因為她根本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她還反問他,汲鳳除了為她去海族盜取過海魂精血外,有沒有做過其他對不起他的事?她罵他是瞎的,居然看不出汲鳳跟天帝的不同,也看不到汲鳳對他的心意。
他竟然被子墨劈頭蓋臉的一席話罵得無言以對。
等他回味過來了墨所說的那番話後的深意時,他先是歡喜,隨即又被懊惱跟後悔種種感覺席卷了,一時間人竟然渾渾噩噩的無知所以。
子墨直到打得解了恨,才警告他說:“你欠汲鳳的,我今天已經代她討要了。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個字,我回去以後也會如實轉告她的。從今往後你們就算再不巧遇到,拜托你千萬不要裝作認識她。你們相識因我而始,今天就讓我替你們結束。以後,神女汲鳳跟你不再有任何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