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汲昊曆劫歸來,可謂六界中的大事。天帝在逍遙殿大擺宴席,宴請六界之主跟天上諸神。重返六界的妖族自然也收到了請帖。
子倉拿了請帖去找子墨。
子墨睡在她之前的房裏,室內擺設布置一如從前。
子倉回到妖族的第一件事,除了將妖族上下重新布置了一番,還特別在子墨的窗前種了一株般若花。如今,般若花開,子墨躺在榻上,羅帳低垂,隨風輕蕩,室內若有若無地飄蕩著般若花的清香。
揮退侍女,子倉將羅帳挽起,坐在榻沿上仔細將子墨端詳了片刻,這才像跟她閑話家常一般說:“天帝為了慶祝帝子汲昊歸位,宴請六界之主跟天上諸神。按說這種事得由你代表妖族參加,可如今你老也不醒,汲昊當年又於你有恩,雖然你不能去,但是我們妖族也不能失了禮數,明天便由我代你跑一趟吧。”
沉睡中的子墨自然不能回應他,子倉也不以為意。
伸手梳理著子墨頰邊的碎發,望著扮相端莊的她,子倉又說:“我有沒有告訴你,其實你著女裝很好看,可你從小到大偏生從來就沒有正經打扮過一回。這次汲昊將你帶回來時,我看你作嫁娘打扮,好看得很。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歡你是為了別人才穿上嫁衣。一點也不喜歡!”
“我不知道這次你跟他之間又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愛著他,可是殺父滅族,這樣的仇恨已經注定你跟他今生無緣。子墨,從今往後將一切都交給我吧,無論是報仇雪恨還是重振妖族,我都會努力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助你,為你撐起一片天來,就像我們小時候你為我做的那樣,我希望你開開心心地做回我的無憂公主。”
子倉望著子墨,眸子深深,滿是眷念。他語調低沉地在沉睡著的子墨麵前訴說著心底的秘密跟渴望,顛沛流離了數萬年,他的心,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平靜。
又望了子墨片刻,子倉召來侍女照看她,他則起身去天庭赴約。
拋卻汲昊帝子的身份,就他個人而言,在六界中人緣也是極好的,所以這次他曆劫歸來,前來道賀的人非常之多。
但是有一個人,卻不是衝著汲昊來的,那就是閻王仉溪。
自從他給子墨回信之後,一直也不見子墨給他回信。這次天帝設宴,要是換了別人子墨可能不會來湊這個熱鬧,但是汲昊對她有再造之恩,自然非同一般,他曆劫歸來,子墨必定會前來道賀的。
仉溪沒有等來子墨,卻等來了神色寥落的子倉,這讓他感到非常意外。仉溪尋思著,如今妖族已經回歸六界,子墨跟子倉之間相互聯係自然也不再需要遮遮掩掩,子墨雖然沒來,問問子倉,總能得到一點她的消息。
子倉雖然不認識仉溪,但是仉溪對他卻熟悉得很。
仉溪正準備走向子倉,突然看到仙樂陣陣中荀淵從不遠處緩步走來。他身姿如玉麵如雕琢,一身白衣飄飄,行走間下擺舞動宛若蓮花,讓一眾女神女仙都看直了眼。
仉溪心裏正不屑,沒想到還有一個也看荀淵不順眼的,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持劍悄無聲息地越過人群站在路中間,用劍刃遙指荀淵。
那份瀟灑跟魄力,讓仉溪差點衝口而出大聲叫好。
人群在驚呼過後歸於平靜。這個敢持劍遙指始神的青年六界中認識他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對於他手裏拿著的那把劍,六界中人卻沒有不知道的。
那正是妖王的五方劍。
人群嘩然。
這時有人記起來,在穹頂論道鬥法時,這個叫子倉的青年也曾用這把劍,代表妖族打敗了魔族的應奎。沒想到時隔不久,妖族才回歸六界,他竟然敢在這天庭當著諸神的麵向始神宣戰!
正在跟諸位上神閑聊的汲昊無意間瞄到這一幕,忙拋下諸神跑過來打圓場,“我好不容易曆劫歸來,你們不讓我抬頭見喜也就算了,可萬萬不能讓我抬頭見血。兩位都是我請來的貴客,今天就給我一個薄麵,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子倉其實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隻是他原來收到子墨的消息讓他回妖族做好迎接妖王回歸的準備,沒想到妖王沒有回歸,子墨卻神識受創重傷歸來。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上荀淵,一時衝動,才忍不住拔劍相向。
現在聽汲昊這麼一說,子倉也知道自己衝動了一點。他非常清楚,以他的修為打不過荀淵那是肯定的,妖族才回歸六界,這樣無異於自掃顏麵。而且汲昊對子墨有救命之恩,他這麼做,也確實對不起汲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