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與仉溪的約定(1 / 2)

到了第二天子墨又恢複了常態,荀淵當然也不會再自找沒趣,於是前一天晚上的事就這樣翻篇了。兩人又走了一天的水路,終於到了穹頂。

今年的千年論道大會,比子墨參加過的任何一年都要熱鬧。

要說千年論道大會最讓人稱道的就是幾十萬年下來,不管六界中各族的人經曆了怎樣的戰爭跟仇恨,但是在論道大會期間大家都會放下成見跟仇恨,專心論道。這也是它曆經幾十萬年不但經久不衰,還越來越盛行的原因。畢竟在骨子裏,大家都是向往和平討厭戰爭的。

荀淵跟子墨才棄舟登岸,就有仙僮駕了龍輦過來迎接他們上穹頂。

攘攘熙熙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沒有想到,那對混跡在他們當中青衣布衫的夫妻,原來竟是天地間地位超然身份尊貴的人物。

子墨很不習慣被人圍觀。再說妖族已滅,以她現在的身份站在荀淵身邊,很是尷尬。

“大會期間你我就各自方便吧。”

子墨丟下這句話,像隻滑溜的泥鰍,瞬間沒入攘攘熙熙的人流不見了。

荀淵呆呆地望著她消失地方向很是失落。這一刻他才深刻體會到,身為六界的精神領袖,遠不如六界中任何一個無名小輩來得自在。可惜的是,他注定無法當那個寂寂無名的自在人。

龍輦騰空而起,荀淵閉目坐在龍輦中,麵似千年寒玉。這一刻,他是魔神,那個六界中唯一存活於世,注定隻能受萬眾景仰的始神。

子墨一路疾走,避開荀淵之後少了那些打探的目光,總算感覺舒坦了一些。

千年論道大會子墨參加過好幾次,但是穹頂她卻是第一次來,路況不是很熟悉,不過沒有關係,往人多的地方鑽就沒錯了。

這次子墨之所以決定要來,其實跟荀淵那句提醒還是有很大的關聯。如果妖族還有活著的,他們必定會來,否則妖族這一脈,隻怕是真正在六界中消失了。

比起仙庭的肅靜冷清,人族倒是個喜歡熱鬧的。遇上千年一期的論道大會,自然就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更要熱鬧幾分。沿途的飯館酒樓到處都人滿為患,子墨餓著肚子走了好幾家,好不容易總算等來個空位,可屁股還沒挨到板凳,打旁邊突然冒出來一人,二話不說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位兄台……”

子墨氣得拍案而起,在看清來人後卻將後麵的話生生地全咽了下去。

仉溪掏了掏耳朵,“好久沒見了,你打招呼的方式就不能換一換?好歹也是活了好幾萬年的人了,就不知道與時俱進!”

子墨冷著臉想走,卻被仉溪一把拖住,他涎著臉笑,“你想離我遠點避嫌,我還偏讓你避不了這個嫌。咱倆的名字湊在一塊被四海八荒的說書人說唱了這麼多年,我突然發現跟你湊在一處時,我多少還是個角,一旦跟你分開了,我就什麼也不是了。”

子墨掙不開他,無奈地問:“你想怎麼樣?”

“我想跟你喝酒。”

仉溪將她強捺在凳子上,揚聲叫小二上酒,回頭衝她苦著臉說:“自從你掛了之後,這六界之中我還真找不到可以一塊喝酒喝到盡興的人了,還好你又活過來了。”

子墨歎氣,“你該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比起喝酒來更要緊。譬如,保護好自己的小命。”

“你說你好歹也活了好幾萬年,怎麼光長年齡不長腦子呢!”

仉溪學著她歎氣,“你不知道如今我好歹也是個王。還是個閻王!我的命隻會捏在我自己手裏,我不想死,這六界之中還有誰能要我的命呀?!”

子墨詫異,“除了人族,你還能主宰自己的生死?”

小二上了碗筷,仉溪抄起筷子敲子墨的腦袋一記,更正道:“錯,除了天命早定的,其他的都由我說了算。”

子墨撫著頭突然兩眼放光,“那不是可以假公濟私!”

仉溪又忍不住敲她,“這種事怎麼可以說得這麼大聲,你個笨蛋!”

子墨縮了縮頭,打量了四周一眼,將頭湊到仉溪麵前,小聲地問:“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了。”

仉溪給她將酒滿上,突然翻臉,“今天的酒錢你付。”

子墨下意識地反駁,“憑什麼我付!你如今不是個王麼?還閻王呢!朋友一場,你忍心叫我這好不容易才活過來的人請客?!”

“我有什麼不忍心的,當初在太平鎮時可沒人把我當朋友,說翻臉就翻臉。我這胸口,現在想想還痛著呢。”

仉溪將胸口拍得啪啪響,表情猙獰,語氣很是不善。

子墨心虛,小聲嘟嚷了一句:“請就請嘛,你凶什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