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溪走了,荀淵在她身後輕聲問:“你怎麼知道我一直都在追查當年妖族被滅的真相?”
“我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子墨的肩膀跨了下來,語氣有些蕭瑟。
荀淵堅持,“我會給你一個真相的。”
“嗤。”
子墨冷笑,隨即卻點頭,“好,希望在我想出辦法弄死你之前。”
荀淵不出聲了。
子墨望向他,認真地說:“如今仉溪已經不是這事件中的人了,他在九幽,對你不構成威脅。以後,你就放過他吧。”
“就算當年他差點滅了我整個魔族,最終我也沒有把他怎麼樣。不是我不能,而是我知道他是你在乎的人,為何你總不信我。”
荀淵低低的聲音在歎息中結束,然後他又開始劈柴。
子墨背著他坐在石案上,雙手撐著石案向後仰著頭望天,那顆心,硬如磐石,沒有一絲裂縫。
過了很久,她突然大聲問:“帶我離開這裏怎麼樣?”
“你想去哪裏?”
“隨便哪裏。”
想了想,子墨又補充,“跟你回魔宮怎麼樣?”
“好。”
就這樣,子墨結束了太平鎮的一切,隨著荀淵回到了四萬多年前她魂飛魄散的地方。
魔宮數萬年如一日,還是那座巍峨的宮殿。子墨背著自己的小包袱,仰頭望著重重宮殿,隻覺得恍如隔世。
一色的白衫男子在宗主的帶領下跪在宮殿兩旁,恭迎荀淵的歸來。子墨皺了皺眉頭,一直在暗中注意著她神色變化的荀淵抬了抬手,門前跪著的人瞬間散了個幹淨。
“其實你用不著顧慮我的感受。”
拋下這句話,子墨大步走向那座巍峨的宮殿。
荀淵暗裏鬆了口氣,急忙跟過去。
子墨沒想到荀淵單獨給她安排了一個院子。最讓子墨滿意的是,這個院子遠離主殿,清靜得很。
荀淵顯然將她剛進門時對著那跪了一地的奴才發悚的表情看在眼裏,如今這裏除了子墨跟荀淵,已經一個多餘的人也沒有了,這讓剛剛還很硬氣地讓他不要顧慮自己感受的子墨終於鬆了口氣。
將自己的包袱往榻上一扔,子墨轉身對著荀淵,雙手環胸,“子墨早在四萬多年前就死了,從此以後,這世上沒有子墨,隻有阿四,我叫阿四。”
“好。”
“我自由散漫慣了,不喜歡別人打擾,請讓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自生自滅,我保證絕不逃跑,哪也不去。”
“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不要對我太好,免得我又要琢磨你是不是揣了什麼壞心眼。你也知道,猜來猜去的最費神,我不想費這個神。”
“我盡量。”
談話沒法繼續了,子墨將自己呈大字型攤在榻上,最後交待了一句:“麻煩你出去時帶上門。”
空氣凝固了一會,荀淵向外走去。
過了一會,他的聲音從門邊傳來,“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說。”
子墨翻了個身,一陣輕微的酣聲傳來,荀淵又頓了頓,輕輕地掩上門離開了。
來魔宮前,子墨就作好混吃等死的準備。可真的讓她過了兩天混吃等死的日子後,她發現自己真的不適合圈養。
她突然覺得,寂寞比仇恨更可怕。
子墨決定跟荀淵談談,替自己找點事幹。
魔宮很大,之前子墨嫌人多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荀淵特別有交待還是怎麼回事,這會兒她想要找個問路的都沒有。
幸好她現在無聊得也隻剩時間了,所以並不著急,就這麼一路溜達著晃了過去。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裏。”
子墨正無聊,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衝她喝問。
她呆了呆,然後大大方方地回頭,耍賴扮傻,“我就是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簡直就是找死。”
紫儀一襲紫衣,高貴如廝,美麗如廝。如果不是子墨把她氣得不輕,讓她的臉看起來有那麼一點扭曲的話,她應該更漂亮一點。
子墨唇角一挑,笑得不卑不亢,“正不想活呢。難道你能成全?!”
紫儀沒想到眼前這個青衣布衫,相貌平平的男子敢這樣對她說話,一時間讓她不由得惱羞成怒。
揮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她雖然很生氣,但也知道這裏畢竟不是怪族的地盤,打狗還要看主人,所以隻用了兩分靈力,意在小懲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