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

農收時節悄然消逝,各家各戶儲備冬糧,瓜果新蔬入窖藏,幾家犬吠渺渺煙,趙北小城的街道也多了幾位懶遊的住戶,冬日帶來的不僅是寒冷,還有農耕者的閑餘時光。

籬笆草堂內學子的讀書聲已是常景,柴扉門前立著一塊小木牌,木牌上的字寫的清秀典雅,乃是桃夭夭所書的院規。

任祭酒每日搬個小木椅坐在木牌後打瞌睡,美名曰:招攬學子,講解院規。

“當當當!”

桃夭夭用小木槌敲響石磬,示意學子課間休息,這半個月來桃千金深切的感受到作為先生的不易,不過她也樂在其中,很享受這種教書育人的氛圍。

“任叔,講個故事唄!”周心林領著一眾學子將任舍圍在其中,央求任舍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壞大叔,你就講一個嘛。”桃蓁蓁現在也迷戀上了任舍故事中的人物,在小女孩兒的心中這些人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任舍感覺耳邊似有千軍萬馬飛騰,吵得他心煩意亂,這也是任舍不願當先生的原因。

“停!諸位學子,本先生的戒尺可不認人!”

任舍一說戒尺,七位學子迅速遠離這危險之地,還任舍一份清淨…………

近夕陽,任舍悠閑的一天又結束了,目送學子們歸家後返回草堂,桃夭夭牽著桃蓁蓁正在堂內等他,似乎有事與他商議。

“桃先生!今日辛苦了。”

任舍除了偶爾講些神信學之外,草堂內的授課全依靠於桃夭夭,他對這位女子的堅韌態度有了新的認識。

“祭酒先生,妾身有一事相托。”桃夭夭說道。

“但講無妨。”任舍用掃帚打掃著堂內環境,這是老騙子每日僅有的固定工作。

“妾身想請祭酒先生自明日開始去棉城百姓居所以及周圍村落招收學子。”桃夭夭還是沒有放棄執教寒門的理念,堅持廣收門徒。

任舍停了手中活計,隨意坐在木案上,認真的看了桃夭夭一眼,隨即開口勸道:“桃先生,樹木成長非一日之功,棉城百姓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對他們來說,子嗣是否就學毫無意義!”

“怎麼可能沒有意義?智學可以開明,對鄉鄰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子弟知書,上可通曉農家教義,下可明辨是非糾紛。”桃夭夭一臉堅持的說道。

“這是你的想法!而非棉城百姓的想法,識書不能活命啊!且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任舍很少用這種老成的口氣勸人,小姑娘的堅持讓他動容。

“祭酒先生!這恰恰是你說錯了。就是因為人人都是你這種想法,所以才造就了安於現狀的局麵,若是當年神宗大廟時期,人人不學,人人不言,怎麼會有今日的九流天下!”佳人橫目,說的在理。

“好!那就退一步而言,即便招收到學子,桃先生要將他們安頓在何處?這小小的草堂能容多少人?”

“不做怎麼知道不能成功?拜托祭酒先生了。”

任舍討厭這種固執,但又無言可辯駁,桃夭夭的堅持打敗了任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