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好死不如賴活,求存是每個人的本能,大部分人在能活命的情況下是不會上趕著找死的,而那種能壓住本能的軍隊有麼?
有!
但那都是有著某種東西作為支撐的,不管是信仰也好,榮譽也罷,甚至金錢也不是沒可能,不過都和眼前的這一股黃巾沒啥關係。
或許剛開始的那些黃巾心中還有“黃天”,還有著“太平道”的信仰,然而那些最篤信的人要麼就是早早戰死,要麼就是在得知張角死訊後以身相殉,現在剩下的這些黃巾軍本質上隻不過是加盟性質的匪寇罷了。
掛牌貼標的貨色而已。
而匪寇,大多是貪生怕死的。
這一點,不僅劉毅清楚,刀疤也同樣清楚。
甚至他更明白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士卒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將軍,那劉毅一通吆喝,現在外圍的士卒頻頻回顧,看起來已經不怎麼靠得住了,現在我等該如何?”
一旁的親衛頭領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刀疤默然,這個現象他也注意到了,也知道這是軍心不穩有人想要臨陣投敵的征兆。
那些回頭看的士卒並不是在關心內圈的安全,而是在觀察他的親衛隊的位置!
因為在戰場上他的親衛還兼職了督戰隊。
看眼前的情形,若不是以往的積威還在,外圈的士卒一哄而散甚至是直接棄械投降都不無可能。而且如果沒什麼有效的應對措施,刀疤確定這些情況很快就會發生。
前陣剛才就已經有不穩的跡象,靠著強行彈壓才勉強鎮住陣腳,可軍心已散,再拖延下去前麵的那些普通士卒就要開始逃跑了。
沒時間再拖下去,不管是戰是退,現在都必須要拿出個主意來。
可盡管知道再不想辦法就要出問題,但他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些事情不是你知道問題出在哪就能解決的,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任何的掙紮都是徒勞。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軍中所有人都知道渠帥徐和能以一敵千,更遑論那連渠帥都直接斬了的劉毅,如果他的曲部完整五千號人皆在倒還可以應對,可現在手下就千把人......
刀疤頭領能帶著隊伍跑這麼遠也是有著幾把刷子的,他隻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很顯然,眼下的情況想要脫身隻有一條路,那便是讓心腹們帶著士卒去糾纏劉毅,然後自己獨自逃跑,有著親衛們的壓陣至少不會出現一觸即潰的情況,可以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足以逃出生天的時間。
不過盡管心中很清楚該怎麼做,但他卻遲遲沒能下定決心。
他瞥了眼身側愛馬鞍上還在兀自下滴的殷紅血跡,嘴唇翕動了幾下,到了嘴邊的話始終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倒不是擔心手下會對這種明顯是斷後送死的命令產生抗拒,恰恰相反,刀疤頭領知道,隻要他下令,即便是送死的命令,身邊的這些個心腹親衛也必定會去執行。
刀疤扭頭環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