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考驗(1 / 2)

考驗產生於一次偶然,那年,狡詐的法國人擴張租界成功,打鐵浜以東的區域被劃進了法租界。“萬順堂”所在的孤山路,被賦予了一個新名字:維爾蒙路。

望著門前坑窪不平的泥路被鋪上了一層碎石,又被壓上了一層黏土,“萬順堂”堂主範得禮心情大好,這夜“扮死屍”過後,他決定召集兄弟們慶祝一下……

此時的上海縣城,人們總是津津樂道地談起萬順堂,關於萬順堂的一切人和事,都被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仿若被罩在了雲裏霧裏。似乎一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或多或少都能同萬順堂扯上一些關係。在街麵上討生活的那些流氓、癟三口中,萬順堂的事情更是多得談也談不完,似乎誰隻要沾了“萬順堂”的一點邊,就能在其他癟三麵前昂首闊步而身價倍增。

關於“萬順堂”堂主範得禮,流氓們總用一種道聽途的模糊口氣來形容他的冷麵無私與人前顯赫:那是在禮爺還沒有發跡前,那時的禮爺還在販私鹽,他的金蘭兄弟於得奎在售賣私鹽的時候,私藏了一擔,就被禮爺一刀剁翻了……人們都,禮爺太忙了,整日忙著接見各種登門拜訪的官員,隻會見其中一部分,就讓他忙的不可開交,前兩江總督周馥,現兩江總督端方,上海道劉燕翼,上海知縣田寶榮,法租界公董局曆任總董,總巡,都是禮爺的坐上常客,而揚州十二圩的大鹽梟,開過雙山的悍匪,飛老虎徐寶山,更是禮爺的結拜兄弟,似“水老蟲”範高頭等幫派大哥,隻配給禮爺提鞋……在坊間,阿禮的赫赫威名,足以唬住兒的啼哭。

萬順堂的傳奇,逐漸存在於流氓們的呼吸中,在他們的鼻腔內盤旋往複,他們隻要一不提萬順堂,就覺得生活中少了很多樂趣,也失去了拚搏的目標。萬順堂如同人們整吃的鹽,隻要有一不吃,就覺得這的飯淡寡無味。

關於萬順堂及範得禮的故事太多了,往往舊的故事沒完,新的故事又從舊故事中衍生,仿若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範得禮決定召集眾兄弟大宴萬順堂的決定是在半夜做出的,時間定在第二早晨。這個決定愁壞了他的金蘭兄弟壽得山,此時已是半夜時分,第二一早就擺酒大宴眾兄弟,就算連夜準備,就算時間趕趟,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萬順堂是一個幫會堂口,不是飯館,倉促之下,能給兄弟們吃什麼……

禮爺的話仿若聖旨,絕對不能提出質疑,否則就是自找麻煩。壽得山陷入深深的愁苦之中……於得奎在被範得禮一刀砍死之前,偷偷告訴了壽得山一個秘密,他:“禮爺尿床了,那睡到半夜,禮爺突然翻身坐起,指著一個洋鐵茶缸:我口渴,把茶缸遞給我。我忙把茶缸遞給禮爺,誰知禮爺一個沒接住,一缸子茶水全部潑在了禮爺的褥子上……”於得奎笑著又:“茶是涼的,可我替禮爺收拾褥子上的茶葉時,卻發現褥子還有溫乎氣……”於得奎到這裏,似乎若有所思,又,“這絕不是禮爺第一次把茶潑在褥子上了……”過了幾,於得奎就被範得禮一刀砍翻在販私鹽的路上,理由就如坊間所有流氓傳的那樣,於得奎私藏了一擔私鹽,而這擔鹽,是所有兄弟的共同財產,私藏鹽,與背叛兄弟無異……壽得山相信範得禮那夜一定是尿床了,他本想假借茶漬來掩蓋尿漬遁去,沒想卻被於得奎發現了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