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三世舉起了酒杯,殷勤地朝著麵前的那位一身戎裝的將軍敬酒。他的身後是也穿著華麗衣裝的何沐平的替身雷諾,三人言笑晏晏,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誰也猜不到他們才見麵不到三個時。
“卡芬雅克將軍,在這個國家紛亂之際,您能夠趕回來穩定局勢,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拿破侖三世笑著恭維道。
卡芬雅克微笑著道:“從您祖父那時起,每一個法國士兵都以國家榮辱為念,現在正是我們報效國家之時,怎麼能夠甘於人後呢?”
他的話既表明了自己的作用,又推手給了拿破侖皇帝,對拿破侖三世地拍了個馬屁。
提到拿破侖,拿破侖三世不由歎了口氣,多少有些悵然地道:“想當初,向您一樣的百戰將軍,在我叔父的麾下叱吒縱橫,席卷歐洲,歐洲諸侯無有不服,盡皆拜倒在我們法蘭西無敵的馬靴之下,可是時過境遷,維也納會議之後,法國一衰再衰,特別是領導階層,絲毫不以興複法蘭西為念,反而橫征暴斂,貪腐享樂,當年我年少時,看不慣他們的行為,怒而起義,但是他們卻將我投入監獄近十年,如此這般倒行逆施,如何不會怒人怨我這次從英國返回,就是為了能夠繼承叔父的遺誌,為了法蘭西的繁榮和昌盛不懈努力”
剛從阿爾及利亞趕回,手握重兵,並在軍中威望卓著的卡芬雅克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舉了舉酒杯,虛假地恭維道:“您的誌向讓人欽佩。”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我認可了你的誌向,可是你丫不能隻有誌向啊。誌向又不能當飯吃,即使你能當飯吃,我也不能當飯吃啊。所以,麻利點,拿出好出來,大家吃開心了,我就給你賣命。
卡芬雅克現在很明白,雖然路易.拿破侖僅僅從英國返回一個月,但是這一個月裏他做的大事情比很多人一輩子做得大事情還多。
他首先麵見了法國的拿破侖主義者,然後再一次高舉起了拿破侖和民族主義的旗幟。他公開宣稱對1815年維也納會議後的法國國際地位十分不滿,同時還對從那時起的當政者的短視和腐朽而痛心疾首。他呼籲法國人站起來,重新證明法國的強盛,找回屬於法國人的榮耀。
他又跟法國的主要黨派進行了約見,他許以共和黨一個資產階級共和國的承諾,給自由主義者更多的人權和自由,同時跟公民黨以及工人階級進行了接觸,探討解決國內日益嚴重的失業問題和工人待遇問題。
這些都是明麵裏的事情,暗地裏的事情做得更多。不知道這位先生如何請動了巴黎的各大金融資本家,以信貸和房租等手段,脅迫了大量的資產階級投入了拿破侖三世的懷抱。
他拜訪過的資本家們,之後對於新政府的諸多行為都不買賬,既不投資,也不支持,使得現任臨時政府麵臨了相當大的困難。工人的工資難以發放,推行的政策難以事實,新建的工程和企業被迫停工。
此外,他還與諸多當年追隨過拿破侖的軍中重要將領和對於拿破侖家族有同情或者好感的軍界人士做了會晤,私下裏肯定不乏什麼封官許願和賄賂之類的事情。
現在輪到他了。
卡芬雅克從阿爾及利亞帶回了四萬名法國士兵,同時還對普羅旺斯、圖盧茲等地法軍也有影響力,他未經許可就帶兵返回法國,自然有當年那位拿破侖皇帝的影子。拿破侖的霧月政變,基本上就是這麼個思路。所以,軍權對於政變來,絕對是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
但是卡芬雅克自己也看得清楚,自己雖然是一個手握重兵的大將,但是在政治界,自己的影響力有限,並不會得到太多人的支持。自己和當年的拿破侖不一樣,當時的拿破侖已經是法國人的英雄了,征討意大利、遠征埃及,都為法國立下了赫赫功績。但是卡芬雅克生不逢時,當然能力上也不如拿破侖皇帝,所以雖然硬件實力有了,軟件上卻不足以支撐自己重走拿破侖當年的道路。
更關鍵的是,任何行動是取決於國家情況與時代背景的。讓一個並不怎麼出名的將軍篡權,當了大**者,就等於打了全法國共和派、自由派的臉麵,就是支持軍政**的民主主義者、拿破侖分子也絕對不會輕易接受自己,至少在自己證明自己的能力之前,誰也不會答應自己當權。
所以,聰明的卡芬雅克知道,自己是沒有當皇帝或者當總統的命了,但是也許運作的妥當,他能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權臣。正如工人階級的英雄拉斯佩爾把寶押在了公民黨身上,卡芬雅克現在打算賭一賭拿破侖子孫的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