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被預感到的末日(1 / 2)

林則徐和曾國藩兩人就這樣呆在大營之中討論如何行~事。

根據消息,南朝騎兵先頭部~隊已經在大營外五十裏處,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趕到。大營距離南陽城還有一段距離,特別是大軍撤營而去,需要做諸多準備工作,並不是走就能走得了的,那麼枯守大營待援,似乎成了眼下他們最好的選擇。

曾國藩指了指桌子上鋪著的營房示意圖,因為這年頭誰也沒學過測繪或者比例尺之類的東西,所以這張地圖顯得格外粗糙。

“大人,與其枯守待援,不若主動出擊。如果賊軍不多,我們可以新綠~營精銳兵勇,依托營房,打擊賊軍的馬~軍。”

林則徐沉吟片刻,道:“此時尚不知到底有多少騎兵,若是數量不多,前突的厲害,我們吃掉他們也沒什麼,就怕他們兵力眾多,我們難以應付。我們手裏的火槍,射程不過七八十步,敵人騎兵來去如風,見討不得好處,必然就先圍了我們大營,我們若是想要突圍,必然會被騎兵追趕,盡管有火槍,但是步對騎,終究是不利。”

曾國藩鼓勵道:“無絕人之路,大人忠君為國之心,可見憐,我們必然能夠擊退敵軍,最終擊破所有來敵,直至收複南國!”

林則徐反而沒他那麼高的性質,隻是捧著那張粗糙的地圖左瞧右看。

“傳令下去,各營士兵整頓武備,列陣待敵!”林則徐厲聲傳令道,自己也從帥帳的擺桌上,拿下了那柄象征著統帥的禦賜寶刀。

寶刀的刀柄上由銅絲纏繞而成,鑲嵌有名貴的紅寶石,整個看起來十分的威嚴而典雅。刀身也煩著青藍色的棱光,如鏡麵一般的刀身上,映照出了林則徐愈發蒼老的麵容。

他輕輕~撫~摸~著這柄寶刀,神情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剛剛進入官~場時的意氣風發,為民請~命,為國盡忠的模樣,仿佛看見了他幾年~前在廣東查禁鴉~片時的威嚴與嚴苛,又仿佛看見英**艦逼近虎門,炮彈撕~裂空時的壯烈,仿佛看到那個深冷漆黑的夜裏,突然冒出反叛的火光的武昌城。

他的一生好似做過了如此多的大事,這片古老的聖地上,流傳著他的故事,有著他的仁慈愛民的令名,有著他為一國生民計,嚴打鴉~片的故事,也有他絕不變節,逃離囹~圄,北返再次任官的忠心耿耿。

林則徐心中暗暗有些猶豫,人都常,人快要死的時候,才會不停地抑製不住自己,回憶過往的事情,難道自己將要命喪於此,死在即將攻來的藍衣軍手下麼?

林則徐心頭絞痛,似有不平之意,又似乎變得安心豁達。

他走到自己的案前,提起筆來,在紙上端端正正寫了十幾個字:“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這十幾個字,筆畫鏗鏘,力透紙背,似乎寫盡了一位忠臣的一生,這是輝煌而錦繡的一生,他享受了很多很多,榮耀、聲名、倚重、愛戴。同時也是悲哀的一生,是國~家的沉淪才讓他不停地忙碌,像裱糊匠一樣不停地修補著這座已經腐蝕得將要倒塌的大房子。隻是,誰都知道,房子要倒了,用幾張薄薄的紙片,隻能夠暫時地擋一擋風,卻不能製成壓在這腐朽建築上的重量。

林則徐是個傳統官僚,雖然有著為民請~命和保衛國~家的精神,但是卻睜不開眼睛、卻看不清世界的潮流在哪裏。即使南方的強大國~家一一昭示著下的歸屬,但是他守著一份愚忠,為了一個並不是他本族的國~家,情願奉獻掉自己的最後一絲心力。

林則徐寫完字,又抄起了寶刀。他對著寶刀笑了一笑,愈發堅定起來,昂首闊步的走出了帥帳,準備迎接他的敵人。

隻是,藍衣軍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快。

曾國藩遲疑道:“這50裏距離,對於騎軍來並不算遠,怎麼花了這麼久還沒有到,莫不是去了別的地方?”

林則徐搖了搖頭,什麼也沒。

又是一陣喧鬧,那位三番兩次趕來報信的戈什哈再次出現了,如果這位健將是何沐平一邊的話,何沐平必然要給他發一朵大紅花,讚揚他來回奔波、不辭辛苦的工作精神。恐怕,將來舉辦個什麼奧林匹克的話,這位能當一個長跑冠軍。

“大人,已經探明了,敵人的騎兵大約五千~人,不知何故,行動速度極其緩慢,正在朝我們這邊趕來。”

林則徐心中一定,道:“隻要知道他們多少人,現在在何處,那邊多謝把握了!”

曾國藩激動的道:“大人,機不可失,敵人隻有五千眾,我們卻有八千~人,可以一擊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