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兒不知道自己應該笑好,還是應該感動好。將這麼多玫瑰固定到身上,然後走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從每一個花瓣的布列,都看得出,男人花了相當的心思,隻是,這麼蠢蠢的事情,令人發笑的勾當,實在不像往常精明睿智的何沐平做出來的事情。
裳兒問:“你這是做什麼?”
何沐平答:“送花。”
“那你把自己藏在花裏幹什麼?”
“附贈品,藏在花裏,潛入到你的身邊。”
裳兒臉色更紅,低下頭,聲地道:“你不是時時刻刻都跟我在一起麼?不嫌膩煩麼?”
聽了這麼曖昧的回答,何沐平頓時覺得有戲,一個跨步,走到離裳兒不到10公分的地方,他身上的花瓣已經能夠蹭到裳兒,仿佛一朵嬌花,接觸到了另一朵嬌花。
“不煩,一輩子都不煩。”何沐平輕聲地答道。
他微微低下頭,用花瓣怪手將裳兒的臉蛋捧了起來,嘴唇輕輕地觸碰到了美麗的女孩那含香藏貝的點絳上,那一瞬間,他嚐到此生從未品嚐過的香甜,仿佛透過了一重重的阻隔,翻過了肉身皮囊的汙濁,直接進入了靈魂深處。
像投入未波的平湖的一顆石子,漣漪層層蕩漾著。
一圈一圈撫慰著男人不曾激動也不曾甜蜜的心。像是宇中明媚的光暈,如本源中的皈依般,輕盈擁抱了自己的靈,寧靜如同徜徉在彼岸的離人,終於回歸了蒼茫而虛無的港灣。
良久,似乎神魂出竅的何沐平才不舍地與麵前芳鬱的瓊琚分開,他直視著少女,目光中,仿佛多了什麼。
裳兒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就這樣淡然地看著他,曼聲道:“虺姎是無窮世界中男人最怕的生物,她美麗的時候,能讓一切都是去光彩,她會奮不顧身的去尋找愛,當她愛上一個人,她會用所有的一切去傾注,而她的吻、她的愛會洗滌她的男人心中的疲憊,會讓她的男人的靈魂得到解脫。可是,虺姎也像毒蛇可怕,當她失去了男人的愛,她的美貌會像春花般凋零,直到變得汙穢、醜陋不堪,懷著怨念詛咒著被她而去的男人,當虺姎帶著怨念而死之時,背她而去的男人的靈魂將會困在白洞中,不能得到解脫,在可怕的虛無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眼神刹那間,變得猶如蝮蛇一般陰冷犀利,她森寒的聲音猶如針紮在人的心上:“而我就是一個虺姎,被詛咒的女人,無窮世界裏,被所有男人都害怕的生物,隻能隱藏自己的身份才能苟活的怪物。而你,奪走了虺姎的心,被虺姎的吻穿破了心田,你如果背叛,將會使我像是蠟燭一樣融化,而你自己將會在虛無中‘永生’。”
何沐平就這樣盯著這個女人一會兒的時間,他突然像是寒冰消融一樣地笑了,花瓣覆蓋的手臂和胸膛像是鐵箍一樣的緊緊抱住了那個像是毒蛇般擇人欲噬的女人,用傻裏傻氣的腔調道:“哦。”
裳兒仿佛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差點晃了自己的水蛇腰,她仍不甘心地推開何沐平,追問道:“你不害怕麼?你不懷疑我的真假麼?”
何沐平像是永遠不變的溫和笑容浮現在他麵若刀削般迷人的臉龐上,理所當然地道:“我又不會離你而去,不愛你、忘記你,所以這件事情的真假,跟我沒關係。我隻知道,你是我現在愛的女人,將來愛的女人,隻要我還活一,就愛的女人。”
裳兒仿佛崩塌一般,眼淚從寒星一般明亮的雙眸中湧了出來,她撒氣一般地打著何沐平的後背,邊哭邊道:“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白癡,大白癡!你一定要愛我,你一定要愛我!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地方,你必須愛我,你不能被詛咒,你要好好的活著,所以你一定要愛我。不管你找了多少女人,不管你愛了多少狐狸精,你一定要愛我,不能忘了我,不能!”
何沐平像是大哥哥一般地哄著哭的稀裏嘩啦的裳兒,費力地從花瓣中伸出幾根指頭,去擦拭裳兒臉頰上的淚痕。
他輕輕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幹嗎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擔心受怕呢?”
裳兒不服氣的道:“你怎麼知道不可能發生?”
何沐平笑笑,道:“我就是知道。”
他歪了歪腦袋,突然壞壞地道:“埃及豔後把自己藏在地毯裏,當晚把自己獻給了那個討厭的羅馬人。我把自己藏在花裏,不知道能不能也獻給你?”
裳兒頓時恢複了彪悍本色,舉起粉拳就打下,“你這個家夥!又想占老娘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