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虛空拱了拱手,道:“聖子在朝,如今無論民還是商賈都慢慢富裕起來,買貨之力也逐年增強,這美華今日可能年隻進十萬,過上個幾年,妥善經營,開滿我中~國之土,甚至開到安南、日本乃至婆羅洲,又是一筆收入,你們不過想貪些~便宜,就這麼個心理,如何能成得了大事。”
何沐平聽其言不由暗暗叫好,覺得此人有大氣度,非是池中之物。
隻聽底下有人叫道:“是怡和行的,伍家伍紹榮!”
何沐平皺了皺眉頭,這伍紹榮他也是聽過的。此人本名伍崇曜,乃是十三行首富伍秉鑒的兒子,在正史上接了伍秉鑒的班,經營怡和行,成就不。不過,讓何沐平不滿的是,此人卻是個漢~奸之流,不僅幫助外國人販賣鴉~片,而且在第二次鴉~片戰爭時,幫助英法在廣州建立的傀儡政~府,還捐了大筆的錢鈔。據,後來他還投資了歐美的證券行業,僅此一項,每年就給伍家帶來0萬兩白銀之多。此人又性喜詩文書畫,尤其愛刻書,故而身上也多少有些文人氣息,遮掩了他的商賈氣。
此時,林漢高也站了出來,大聲道:“伍兄,你怡和行也算是朝~廷眼中釘肉中刺,勾結洋商、販賣鴉~片的惡~事,沒有少做,連你父親也是因此等大罪死在了大~獄裏,你今日來,又是想~做什麼呢?”
伍崇曜看了林漢高一眼,和氣地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林兄,聽聞林兄這兩年生意做得不,跑南洋日本的海船都攢了二十艘之多,可謂是日進鬥金啊!”
“不敢不敢,咱們以前都是吃你們十三行的剩下的湯水,借了你們十三行倒了餘蔭,才做成點事情。”林漢高出言諷刺道。
伍崇曜擺了擺手,道:“十三行哪一家倒了?哪一家也沒倒!充其量隻是整頓而已。前朝做生意有前朝的規矩,不合規矩,就活不下去。本朝做生意也有本朝規矩,不合規矩也同樣活不下去。咱們做生意的,拿著錢,但是還得仰仗朝~廷的政~策。皇上視我萬~民如一,我們行商也有了骨氣,朝~廷兵鋒之盛,四夷皆懾伏,我們做生意也好做。怡和行以前的事,放在前朝是對的,放在本朝是錯的。我們怡和行也是趕眼神的,即記吃也記打。洋鬼~子的事兒,我們不管了,鴉~片我們不沾了,就做些正經營生,也能養家度日。”
又有人笑道:“連你們怡和行也算是養家度日,我們豈不是連稀粥鹹菜也吃不上了?”
伍崇曜又一次虛空拱了拱手,道:“蒙子聖恩,先父雖犯~下大錯,病重之時,卻受恩得許出獄救治,雖先父終是撒手人寰,但朝~廷大恩卻沒齒難忘。我們怡和行自是從今以後,奉~公~守~法,響應朝~廷商~務部的號召,轉行商做實業,先父也遺言讓在下本分經營實業,莫要走上邪路。如今之際,正是我等報效朝~廷之時,這美華雜貨連~鎖,我們怡和行,出一百二十萬!”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朝~廷入主廣州之日,對與不法行商的十三行各家都進行了打擊,打擊重點就是鴉~片貿易。當時有傳言,是新朝要剪羊毛,18年時,僅伍家的怡和行,就有600萬兩白銀之巨。十三行綁在一塊,不知會有多少錢。
伍秉鑒父子以及一眾幹過缺德生意的,都下了大~獄,大家以為氣蓋廣東廣東的十三行也許就此要覆~滅了,誰知道,朝~廷根本就沒有把十三行完全吸幹,留下了他們的所謂的合法資產,以致伍崇曜今日上演了一出“一擲千金報皇恩”的大戲。
何沐平不由暗笑,商人確實是最會見風使舵的群~體了。這伍崇曜也是個靈醒的人,很快就摸透了新朝的脾氣,才大了膽子來拍買企業。這出大戲一演,好像他花了一百二十萬吃了大虧,報了皇恩,實際上,何沐平覺得10萬,他還占了大~便宜呢。
林漢高氣的牙癢癢,他也沒想到伍崇曜眼也不眨地就扔出了10萬,他此番一共就帶來了一百五十萬,原本想能買上個三兩家企業,可是第一家這裏,他就受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