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黑暗。。。
大地同樣一片黑暗。。。
一輪彎月高懸在無邊的黑暗天幕之中,星影波動,幾片清冷的月光撒下,與遠處的山巒相映,宛如一副潑墨山水的巨幅畫作在這暗夜之中緩緩展開。
四下無人。
夜風從山穀之間裂縫中穿梭而過,發出如狼嚎般的尖銳刺耳的嘶鳴。
嗚。。。嗚。。。嗚。。。
這是一個巨大的山穀,方圓百裏,似乎自成一方天地,它的四周被極高的山峰所環繞,亂石嶙峋,雜草叢生,沒有絲毫人的蹤跡。種種跡象無一不在證明這是一片死地,似乎亙古以來就是如此。黑與白的交融在嘈雜的風嘯聲中顯得如此靜謐,直到被這刺目的血色所打破。
一道銀色匹練伴隨著血色自天外而來,起先隻是一個黑點,逐漸放大,直到完全融入著這黑與白的夜色之中。
這是一個人。
一個壯年男人。
此人身軀魁梧,著一身血色勁裝,這血衣遠看似乎沒啥特別,但近看卻能看見其間無數暗紋湧動,赫然是一件極高品質的法衣,其人還未至眼前,但無邊的殺氣就已宛如實質一般,好像在其身軀周圍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場,隻見他腳踩一柄銀色長刀,刀尖向前,雙手掐著不知名的法決,極速向前飛馳,似乎忙於趕路。在這蒼元大陸,如此穿著的隻有一種人,那就是血衣刀客。
“薛生白,今天你跑不了了,乖乖把東西留下,我還能留你個全屍。”
呼嘯的風聲之中一句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話語出現,似乎在這一刻,風聲都安靜下來,而伴隨著這一句話的出現,遠處的夜空之中又出現了三點冰寒之色和一縷淡淡的金光。
“燕寒山,枉你以寒山為名,竟然出動三仙劍一起來找老子的麻煩。還有你,法明,你個賊禿驢,他們追我也就罷了,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湊熱鬧湊到老子頭上來了。”
血衣刀客的話語之中明顯帶著怒意,原來他便是薛生白。
薛生白何許人也,那可是血衣教當代赫赫有名的人物。
隻見薛生白的麵目逐漸清晰起來,他的一頭黑發如雜草般散亂,而在這滿目漆黑之中,唯獨中間一縷白發自眼前斜落下來,但卻絲毫不顯得違和,似乎生來就該是這麼長的,他的麵容十分硬朗,嘴角卻無一絲碎渣,他的臉如刀削一般,顯得相當冷酷,他的眼睛自然也配的上他的臉,眼神冷厲,精光外放。唯有一點不太正常,那就是他的嘴角,此刻,一縷鮮血正恣意流淌。入目鮮紅。
“咳。。。咳。。。咳。。。”
伴隨著一陣繼續的咳嗽聲。
很明顯,他受傷了。
僅僅一句話的時間,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三點寒芒和一縷精光,伴隨著聲音由遠及近,赫然在天邊清晰起來。
三點寒芒是三柄劍。
一縷金光是一個砵。
而在這三劍一砵之上。
三個白衣劍客和一個光頭和尚追著血衣刀客薛生白飛馳而來。
隻見當頭一人,麵色紅潤,頭發高高的紮起來,一襲月白色長袍在清冷的月光之中隨風而動,卻又好像流水一般泛著熒光,自成一番天地,他的麵容讓人分不清是青年人還是中年人,想來是駐顏有術,如此豐神俊朗的人,不出意外,當是薛生白口中燕寒山了。
而三位劍客。
應該說是三位劍仙身旁的和尚,無疑便是那賊禿驢法明是也。
形勢在這一刻已經無比明朗,此時,薛生白正經曆著一場生死逃殺,這隨之而來的四人,便是薛生白的生死大敵。
“咳。。。咳。。。咳。。。“
薛生白的咳嗽聲一打開,便似乎便再也止不住了,伴隨著這一聲聲急切的咳嗽,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黑血,這血如同實質一般,由半空中飛落,砸在地上,連地麵也被砸出一個深坑,其血如金,久久不能化去,管中窺豹,當可知薛生白的功力高到什麼程度,而身後四人竟能把他逼成這般境地,自然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而就在薛生白吐血的這一瞬間,他好像泄了氣一樣,傷勢似乎壓不住了,他的身形明顯一頓,整個人的速度肉眼可見的下降,隻見他冷厲的雙眸回頭看向遠處越來越近的四個人,又看了看這四下漆黑的山穀,眼中精芒一閃,有了決定。
薛生白停了下來。顯然,他已受了重傷,如此這般繼續跑下去,結果顯而易見。
薛生白明白,此處,當有一戰。
血衣微動,薛生白如一片赤紅的羽毛般翩然落地,也不見他手上有什麼動作,隻是輕輕一抹,嘴角的鮮血便再也不見一絲,他像一個普通人一般,彎腰下去,從地上拔起一根雜草,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刀已經插在了他旁邊的土地上,他空出雙手極為自然的向後一捋,將雜草般散亂的頭發輕輕一束,用那一根雜草紮了起來。